腊月二十五,他拉着行李箱去了机场。
羽绒服下面是短袖和单裤,皮箱里最占地方的是电脑,半边空着,听说那边很热,到时候羽绒服脱下来往里一塞就行了。
这就是连鸳在这个城市所有的家当了
连鸳到机场后半小时,他的乘机信息就到了孟放手里,哪趟飞机,去的哪里,订的什么酒店。
又半小时,孟放到了机场。
机场人来人往十分喧闹,拖家带口的,相互作伴的,人人看着既有来处也有去处。
连鸳观察着每一个陌生人。
也有和他一样单独出行的,但这些人或戴耳机闭目养神,或和人电话,再有盯着手机屏幕敲敲打打的。
连鸳想,闭目养神的那样闲适,一定生活很安定。
再对比其他人。
他没有可以联系的人,没有可聊天的对象,这个世界空旷的像只有他一个。
怀着这样巨大的孤独和即将重新开始的茫然,连鸳看到隔着好几排座位和他面对面坐着的一个人。
那人好像在看他,好像又不是,他低下了头。
连鸳看不清楚他的脸。
对方戴着口罩和墨镜,看身形很高大,有种很特别的气质,像刻意隐藏行踪的明星之类。
连鸳注意到这个人,是因为对方身形很熟悉。
不过孟放怎么会在这里,这个时候孟放应当在公司,他上午一般会很忙。
连鸳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
几乎在同一时间,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抬头看向连鸳,墨镜后的眼睛黑而深,似乎蕴藏着无数的情绪。
似乎一瞬间要暴起,又似乎很委屈。
他发信息:[在干什么?]
连鸳心头一提,几秒钟后回复:[睡觉]。
自从出院后他一直入睡困难,这孟放知道,其他时候孟放会插入他的生活,但睡觉的时候不会。
孟放:[忽然很想你,有没有什么话对我说?]
连鸳想了想,认真回复:[多吃点饭,你最近看着有些瘦]。
孟放:[好,你也多吃点,你更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孟放一直坐在那里,有信息提醒或催促,说一切都安排好了,只要他点头,连鸳所在的航班就会因为各种客观原因停飞。
五十分钟后,一架飞机冲上云霄,
孟放站在玻璃窗前,看不到飞机就看定位,定位上那个小红点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远。
回程的路上,司机白叔频频从后视镜看。
虽然孟放和以前一样很忙碌,在车上也不停的回邮件或接电话,但孟放的眼眶的确慢慢变的有些红。
忽然,砰的一声。
手机被狠狠的摔了出去,砸在车门上摔的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