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大人也想做这生意?”
那苏幕遮反问了一句,不知是在阴阳,还是在求问。
秦无易摇了摇头,随意说道。
“人大约是最便宜的货物了,如这般低廉的买卖,不过于闲人是无本万利的生意,于我…聊胜于无…”
“卖些婴孩,或可最挣银子…次之女人…次之丁壮…”
“如这般买卖,富人买的是一锤子的生意,只消得穷人,卖都来不及,更何况还买呢?”
“都道是,穷买女人富买儿,至于那丁壮,也只是富家翁犁地的几个‘青牛’罢了…”
“比之雇些闲人做事,只此买些奴隶,倒是个双赢的买卖…”
“只是,如这般,女儿丁壮,最需调教花些工夫…”
“不然,谁知道,是买了个省心还是糟心呢?”
走过那安放着铁笼的摊前,那摊主正是与那顾客藏在袖子里讲价…
呵,这年头,货品紧俏,穷人也想有个当爹的命,富家也不嫌通房的女儿多…
“白叔叔懂得真多…我这倒显得像是个外人了…”
苏幕遮瞧着那黑布里的身影,眸光沉了沉,谁又不是个拘系的命呢…
“怎地,苏姑娘这是善心大,要买几个回去当女儿?”
听着旁边那秦无易调侃,苏幕遮也不答话,只是叹息。
“呵呵,人各有天命,你今日救了她,又怎知他日不是害了她…”
“去寻个富家翁,说不得还有个安生命…”
“呵,着实糟践…”
秦无易只是乐呵呵的看着那几座铁笼,兀自说道。
“是糟践,去个青楼也比这要赚得多…”
几人闲聊着逛着,又看见一家算命卜卦的摊主。
这摊主倒是有趣,既不像寻常算命挂个某地某半仙的名号…也不像那江湖骗子喊着大力丸…升仙丹云云…
只是摆着一套桌椅板凳,铺着块白布,上书着:
目盲无欲,耳聋无惑,口缄无辩,
心定无忧,神会无孽,意致无争。
倒是有个十足的做派,像是哪家跑出来的半仙…
此时,倒是那小方荀快步跑了上前,喊道。
“马叔…”
那留着八字胡的精瘦男子却是笑着应了一声,笑说道。
“诶,小荀子,又跑哪儿去了啊?”
“见祝余辣!马叔,这是白馆主,这是苏姐姐,与我来逛市场的…”
那“马叔”抬眼瞧见了那来了的二人,立在雪天里…
“呵呵,二位看着,可不像是哪家的小夫妇…”
“呵呵,在下白十一,这是舍妹,苏幕遮…敢问先生大名?”
“呵呵,不敢称先生,不过是个卖弄手段的江湖人罢了…小生名唤,马当…”
“哦?先生是人…还是鬼呢?”
那马当抬眼瞥了眼那秦无易,一身白衣好似从雪里走出…他只是无奈笑笑。
“无姓之身,孤魂野鬼罢了…”
“二位既然是小荀子带来的,想必也是地上的人…”
“小生久未出门,不晓得外事…”
“既然与二位有缘,不妨送二位两句谶语罢…”
说罢,那马当却是自顾拿起了笔墨,挥毫书了两句。
“枯藤老病兰香厌,碧树妖娆彩绣深。”
“喜鹊迎风飞血泪,乌鸦垂叫无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