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咪咪进食的模样,问他:“它胃口平时都这么好吗?”
沈祺礼在她身后回答:“嗯。”他的声音几乎就在她的耳边。
季丛郁回头看他,意外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她很近。她回头就和他对视上,甚至能看得清他瞳孔中倒映出来的自己。他眼中的自己在颤动、在摇晃。
气氛已经十分暧昧,吐出的呼吸都已经交融作一团,湿又热,她在这种人造的热带雨林中眨了一下眼睛,问他:“在想什么?”
沈祺礼回过神来,他的喉结微微起伏,嗓子也像是被烧干,声音粗粝嘶哑,“现在是不是接吻的时机?”他这么问。
季丛郁在沈祺礼呆滞木讷又极其浓烈的目光下靠近他,她亲了他一下,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稍微退开,同样低哑的声音通过很短的距离传进他的耳朵里,“你觉得呢?”然后又像是在教他一样,她伸手摸上他的脸,“这不是需要询问的事,想做就可以做。”
而沈祺礼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是很聪慧的学生,他一点就通,很快就能够学会。
他稍微前倾身体,刚分开的两张唇又重新贴上。
他在这时候不合时宜地想,原来这张能够吐出伤人言语的嘴是这样的软,这样的好吻。
季丛郁有身为老师的自觉,一开始在引导他,但很快,这位优等生就将她吻得晕乎乎,而且侵略似乎是他不用学习就具备的天性——沈祺礼整个人都往她身上压过来,她被逼得慢慢往后靠,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整张背都已经贴在沙发上,身前是他滚烫的身体。
她几乎喘不过气,稍微推了推他的胸膛,他才如梦初醒一样知道要停下来。
他撤开吻得湿润的唇,盯着她因缺氧而变得水润的眼睛看,两人对视一秒,情欲稍微消歇下去。沈祺礼微微吐了一口气,然后将额头靠在季丛郁的肩膀上。他无意识地、像动物一样地蹭着她的肩膀,呼吸声很重,像是在汲取她身上的什么味道或者能量。
季丛郁不知道和他接吻会触发他这样类似于“撒娇”的行为机制,她的心脏已经跳得厉害,许久没体会到这样亲热到气喘吁吁甚至是脱力的感觉,身体吃力,精神却十分亢奋。
她的手顺着沈祺礼的后背抚摸到他的脖颈,再往上,顺势插入他的头发里,她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脑勺,轻声问:“怎么了?”
沈祺礼继续在她身上呼吸了几个来回后,说:“没。”几乎发出不来的音。
季丛郁见他这样,也没心思逗他了,手又换了方向,去摸他的脸和耳垂。
恋爱之后,这样的肢体接触对她来说是信手拈来,她轻轻揉捏着他的耳垂,然后自己的思绪在这样重复的动作中、静谧安逸的环境下突然飘到很久的之前。
周六的午后,在无人的教室,他们相约着自习,接着就像青春电视剧播出的那样。沈祺礼在她身边先趴下,说自己要小睡一会儿,让她有事再喊他。
她当时没搭腔,却在他睡着之后,将自己的视线黏在他的脸上。
沈祺礼是中了基因彩票的人,皮肤是那种天生的细腻健康,鼻梁生得高挺,闭着眼睛的时候,双眼皮的折痕依旧明显,而眼尾的睫毛翘起,就算是闭眼正在沉睡,沈祺礼整个人看起来依旧明媚。
她很少接触到这样性格的人,太完美、阳光。以往她从没有欲望去靠近这样的人,会敬而远之,但她和沈祺礼就是这样莫名其妙地变熟了,甚至有一种越来越熟的趋势。她觉得新奇,却也不想去阻止——
沈祺礼就是有这样的能力,他的能量实在是太强,能够照顾她这种从来没被光晒过的角落。想到这里,她回过神,发现午后的阳光透过打开的窗户正洒在沈祺礼的皮肤上。健康细腻的皮肤纹理在阳光下几乎闪着光,他依旧睡着像是毫无知觉,而季丛郁在阳光的蛊惑下生出了一个猜想——
沈祺礼的皮肤摸起来会是温暖的吗?
会像阳光那样暖融融的吗?
她在想着这样的问题。
在她决定要动手的时候,沈祺礼像是听到了她纠结的心声,在这一片灿烂的金光中悠悠转醒。他睁开眼,眼睛接受到的第一个信息是季丛郁的注视,之后才是不容忽视的阳光。
而眼前的季丛郁和他对视上后,转开了视线,她蓦地变得有些奇怪,不像之前那样游刃有余,把握着一切的模样。
他稍微清醒些后问她怎么了。
季丛郁说:“没。”
他一下从桌上起来,薅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昨晚睡得太晚了。”
季丛郁问:“打游戏了?”
“没有。”
又问:“看片了?”
“没有!”
“那是因为什么?”
“就是失眠而已。”很正常的失眠,绝对不是因为在想着第二天要和季丛郁见面而睡不着。
季丛郁看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之后那片阳光在他们俩的课桌上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而季丛郁也花了一些时间去抚摸被阳光晒着的桌面、思考这样的触感和沈祺礼的面颊会有什么区别。
季丛郁知道自己小心眼、记仇,对得不到的东西会念念不忘许久,却也没想到七年了,她在抚摸他面颊的当下还能够回忆起当时她的困惑和因此产生的悸动,情绪鲜明生动得像是回到那个夏日午后。
当时总有人对正在青春期的他们说“你们得不到的东西以后都能得到”,季丛郁在此刻意识到这句话的准确性——
她在“以后”真的得到了自己当初想要得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