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意料之中的讥讽,还是信任丢失的错愕失望?
为什么我要遭受这些?钟宁看着那一行字,它们陌生得令人毛骨悚然,像是在讲述一个鬼故事。
来到这个世界不是她想要的,这些错误不是她犯下的,现在却要她来背负。
冷静……深呼吸……不要慌,你早有预料,也有预案不是吗?
但钟宁实在不敢抬头,去看一眼身旁的人。她没有经历过,失落的目光是什么样?或许比一头大象还重,能轻而易举地将人压扁压碎。
攥紧报告单,丢下一句:“我得先走了。”
钟宁就捂着头冲进了电梯里。
柳如是没有发表胜利者的高谈阔论,她也不是胜利者,这份报告单,是她受害者的证明。
傅南霜喃喃道:“我还是不信,这一定有问题,小宁根本不是那种人,不是吗?你们都知道的。”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我绝对不信,鉴定报告难道就不能做手脚吗?我要求再做一次。”
柳如疲惫又漠然地道:“正主都接受的结果,你有什么立场反对,我骗你们什么?我要是有这个能力篡改检查结果,还管钟宁要什么钱。”
傅南霜短促地笑了一声:“谁知道呢。”
郑瑄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避免她再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把人拉到一边低声道:“你先别急,急也没用啊。”
傅南霜使劲把她的手拽下来,瞪着她说:“难道你也信了?”
“怎么可能。”郑瑄无奈,“小宁虽然不算是个好人,但也不是个混蛋啊,何况,她是最见不了小孩子受苦的。”
——这让她想起自己。
“但是,你现在冲柳如是发火也解决不了问题。”
郑瑄道:“监控的事我有一点眉目了,我要了酒店那层楼所有的住户信息,以及当天的监控视频,能正面找到钟宁房间的监控视频,刚好被清理删除了,只剩下走廊的这一段,这就是疑点。”
“那天的酒店人员已经辞职了,我正在找人联系,她也是证人。”
“当务之急,是要把两家的婚事稳下来。”
傅南霜深深吸气,“小宁去哪儿了?”
钟宁浑浑噩噩地坐上了车,司机自发将她带回了钟家,等她意识到的时候,车已经走到了家门口。
尽管一遍遍在心里重复,试图催眠自己要镇定,但铡刀落下的那刻,她还是无法避免地慌乱了起来。
苦笑几声,钟宁拍了拍自己的脸。
逃避责任,不在她的字典里,既然事已成定局,那就接受,并面对吧。
她推开车门下车,却猝不及防地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拾青,你怎么在这儿?”
谢拾青穿着一条白底绣红梅的旗袍,保镖撑着伞,将她罩在阴影下,袅袅婷婷,笑容款款,“呀,宁宁,真巧,钟家主叫我来,说有要事和我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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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好的晴天,日光像金子一样明亮,钟宁却只觉得这份光芒太过刺眼,几乎可以将她灼伤。
连在日光下的谢拾青,也成了一种可以烫伤她的存在。
她说,母亲叫她来,是有要事告知她。
除了最近发生的,还有什么事,能被称之为要事?
钟宁扯了扯嘴角,她笑不出来,“啊,是这样……那我们一起进去吧。”
“要牵手吗?”
一只手在她眼前抬起,骨肉细腻,指甲圆润整齐,并不是健康的粉色,像是淡白的贝肉。她曾经着迷地亲吻每一道指缝,像是膜拜神明一样吻上手背,以后大概再也没有和它触碰的机会。
“要。”钟宁低声说。
她郑重地握住人的手,十指相扣,进入别墅的这一路,目光不曾移向别处,只专注地描摹这谢拾青的轮廓,想要把它深深记在脑海里。
仍旧是客厅,仍旧是上次来时候的配置。钟家主,钟夫人,钟梓暖,她们神情各异,只有一个共同点——沉重。
钟家主开口了,没有失望,没有恨铁不成钢,她就像一个局外人,一个判官,用冷漠的口吻,如同宣布死刑一般,把柳如是的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包括亲子鉴定的结果。
在看向谢拾青后,她的语气才变化,很歉疚的模样,叹息着说:“这个混账,我也不知道她竟然会干出这种事来,简直是不把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我还信她会改,钟宁,你真是太让我失望!”
钟梓暖用一种焦急的眼神看了下钟宁,随后说道:“母亲,这件事或许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小宁也许有苦衷的,她怎么会是一个乱玩还搞出私生子来的纨绔呢。”
“小宁,你快解释啊,和拾青好好把话说清楚,我相信你一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来的。”
她又望向谢拾青,“拾青,你千万不要生气,小宁年纪还小,肯定是被人引诱了,她还什么都不懂。”
钟宁默默地松开了握着谢拾青的手,心中流淌的苦涩足以填满环绕风城的护城河。
“姐,你不要再说了。”
她缓慢而艰难地从喉间吐出一个个字,每一个字都像是要带走身体的温度,将她变成一个冻死的行尸走肉。
“是我的错,我会承担责任。”
沉默片刻,她将自己反复整理、压在心底的话一一道出:“妙妙是无辜的生命,柳如是如今的悲剧由我造成,就应该由我来弥补赎罪。她想要妙妙的全部抚养权,不希望和我有太多接触。所以,我会提供妙妙全部的治疗费用,以及她们母子二人未来的生活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