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李虎要做,那么他便要做好,王三也会尽全力帮助他挣得一片天地。这件事情还需要好好谋划一番。
“更何况,”王三转向县官,“你为官不仁,草菅人命,谁知道你会不会出了冀城人就跑了。”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跑呢?”县官吹胡子瞪眼反驳,只是这反驳任谁听着都苍白的很。
王三冷笑:“揣着明白装糊涂,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
李虎知道他们两有仇怨,无奈地捏了捏眉心,手背向外摆了摆,“你先下去吧。”
县官再怎么揣着明白装糊涂也知道这话是对他说的,脸上有些羞耻,随即袖子一甩离开了。
留在房内的山匪一看,嘿,还敢给他们头脸色看,这谁忍得住,当即就你一句我一句地表示要不要将那狗官杀了,正好给二当家报仇。
李虎被他们吵嚷地脑袋疼,呵斥道:“都给老子出去,我有事和你们二当家说。”
那么多年的大当家不是白当的,李虎一声吼,所有人都老实了,都怕留下来大当家会把他们扔进蛇窟,瞬间一窝蜂的跑出了房间。
房间一下子就空荡起来了,留下李虎和王三两人面面相觑。
李虎清了清嗓子,“三儿,你会不会怨我没有把那个狗官杀了?”
王三垂着眉眼,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们不谈他,如今紧要之事是谈谈我们的大事。”
李虎大手一挥,“这件事情你说的对,如今我们还不能举旗,不然落得个造反的骂名,不得民心,不是什么好事。”
王三点头,接着道:“但是那狗官有一件事说的没错,我们当务之急需要招兵买马,仅仅凭我们的这点人数是远远不够的。另外我们的兄弟没有经过正规的训练,到了战场上是会吃亏的。所以我们还需要这边冀城的将军帮忙训练。”
他顿了顿,“至于粮饷,如今冬日,粮食本就稀缺,所以我们得省着点用,这可能得开春才能解决了。”
除了现在不好解决的,王三可以说是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当,这般自信的模样,李虎有些晃神,想到了五年前满身伤痕逃上山的青年。
他拍了拍王三的肩膀,郑重道:“予之,你放心,举旗那日,便是那狗官的葬身之日,我一定会给咱们妹子一个交代的。”
王予之,因父母去世的早,未来得及取字,因在家排行第三,所以众人叫他王三。
刚上山时,一群没文化的山匪嫌他名字绕口,不愿叫他予之,所以都唤他王三,时间长了,王三自己都快忘记这名字了,突然从旁人嘴里听到,王三竟然还有点陌生。
但是随之而来的熟悉瞬间充斥了他,也让他想起了父亲寄予他的厚望。
王予之执着于考科举,除了为了博到一个好前程,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他死去的父亲,他父亲一直希望他能做个辅佐明君的臣子。
只是大楚早就千疮百孔了,如今的皇帝再有能力也是于事无补。
他抬眼看向李虎,那一眼他看到了一个男人的野心,不可否认,他想赌一把。
在山上的五年来,因为救了李虎,他从一个小喽啰一步步成了如今的二当家,但是不可否认,他并没有对山上产生归属感,甚至有一股被他深深隐藏的文人的清高,因此他对李虎,并没有什么多么深的感情。
不可否认,李虎及其重情义。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李虎还记得他的名字,一时间感动之情油然而生。
又想到了父亲,他暗暗发誓,一定尽全力李虎夺得天下,完成父亲的遗志和自己的心愿。
李虎眉头紧皱,不明白好好的兄弟怎么突然就不正常了,“你干嘛一副要哭的表情,大老爷们儿,别矫情。”
王予之满脑子黑线,觉得自己白感动了。
李虎忽略兄弟的白眼,右手搂着王予之的脖子,下颌微抬,看向缘衣的房间:“他们两人怎么样了。”
王予之顺着看去,“从昨晚进去到现在都没出来。”
缘衣这一觉睡的太舒服了,没有煞气的侵扰,心魔的梦靥,于是一连睡了两天。可怜君旻还以为她是有什么后遗症导致她昏迷不醒的,一直苦苦守在她床边,生怕她出了什么事情他没有及时察觉。
萧策出来见他狼狈的模样,又转头看向床上脸色苍白的缘衣,到了嘴边的劝导又咽了回去。好像出来散了散心,转身就回龙渊了。
缘衣迷迷糊糊睁眼时,入眼的就是一双红的像兔子一样的眼睛,还没有清醒过来的脑子迷迷糊糊地想什么时候她又养了一只兔子了。
兔子见到她醒了,如释重负的咧着嘴笑了,兔爪子紧紧握住她的手,笑道:“师父,你终于醒了。”
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唤醒了缘衣还很迷糊的大脑,她一下子恢复了清明,视线落在两人紧握着的双手上,久久不语。
君旻像是才察觉出这个行为过界,窘迫地松开了缘衣的手,红着脸没话找话道:“师父,你醒啦,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缘衣的视线仍旧落在还残留着余温的右手上,好像忽略了君旻的话。
君旻有些忐忑,心里有些后悔没有早点抽回手,开始隐隐的担心缘衣会因此生气。
谁想缘衣盯着右手看了好一会儿,浓黑的眼睫微垂遮住了眼底的的迷茫,淡淡道:“我没事。”
缘衣并没有生气,君旻松了口气。这么一松气,好像长期以来压在身上的一座大山消失了,心理上的压力和身体上的疲惫,猛地侵泄了下来,君旻脸上露出了难以遮掩的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