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里沙沙的写字声变轻了,变成一种缓慢的静谧。
郁淮睁开眼,看到暖夏的清光隔着玻璃进来,碎成一片,落在季也浓密的睫毛上。
季也支着头,手腕白的发光,正在看他。
桌子上是一瓶画着小铃铛的酸奶。
郁淮晃了下神,听到季也问他:“饿不饿?”
已经晚自习了,晚饭郁淮直接睡过去。
季也本来想叫他,侧过头,看到他眼下淡淡的青黑,那是长时间睡不好后身体天然给出的反馈。
季也没吭声,下楼买了两个饭团,被保鲜盒装着,还是温热的。
他递过去,郁淮乖乖的吃,男生微曲着腿,神情冷淡,咀嚼的动作很轻,脸上的带着没好全的伤口。
季也脑海里回忆起有关郁淮的世界线,他看着郁淮,没有出声。
夜晚十点,晚自习下课一个小时后,季也提着书包,顺着打听的消息,出现在南城繁华的酒吧一条街。
整条街道灯红酒绿,灯火通明,搂抱的男女,逼仄的暗巷,震耳欲聋的嬉笑怒骂。
这里是与静谧的校园截然不同的感受。
季也没穿校服,头顶扣着棒球帽,遮住了满身的少年气,浅茶色的眼睛依旧明净,浏览过午夜繁华奢靡的秀场。
郁淮并不难找。
季也一圈圈走下来,很快听到在某个昏暗逼仄,纵横交错的巷子里,有人正在打架。
动作很凶,脱了校服的男生少了几分沉静,多了几分戾气,手里抓着一个人的头发,脚边是砸了几根的钢条。
钢条已经红了,今晚人多,遍地是醉鬼,有人拿了刀,一顿乱捅,郁淮一脚踹过去,人不动了,他也挨了一刀。
胳膊上长长一条口子,不深,但见了红,郁淮看手臂上顺着滴血的伤口,微微皱眉,他摸出手机,准备请两天假。
他不能有明显的伤口,他的同桌会受不了,以前他不在乎,现在有点了。
郁淮不再往前,靠着墙,明目张胆的消极怠工。
其他人不敢叫他,郁淮是真狠,也是真不要命,这地上的人有一多半是他一个人撂倒的。
季也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郁淮正拿着手机,靠在墙上,他垂着眼,酒吧街嘈杂迷乱的灯光与他格格不入。
他仿佛是不舒服,嘴唇苍白的抿着。
季也看着他。
有人扭头,注意巷口多了人,脚下踩着嗷嗷乱叫的醉鬼,警惕的往这边看:“谁?”
季也拉着帽子,刚准备装个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