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晴这边等着心焦,忽听得要去面见阁主了,内心大喜,笑若嫣然道:“你说阁主要见我?那太好了!”
女子微笑道:“我叫程如双,是阁主身边的随侍,阁主有什么吩咐,都是交代我去办。日后你要是有什么要紧事,也可随时来找我,只要我在府中,我有空。”
程如双话毕,转身迈入了议事堂。
江西晴紧跟在程如双身后。
她们跨过大门后,程如双特意回身叮嘱门外的值守道:“江姑娘未出来前,任何人不得入内。”她亲自关上了议事堂的门,继续带着江西晴朝里面走去。
堂内无人,四周光线昏暗无火烛。程如双走到堂中央时停了下来,“在这边。”她转身带着江西晴往里边走。
里边有一扇挂着帘布的门。
程如双卷起门帘,站在门外对江西晴道:“阁主只见你一人,我在外等候。江姑娘请进。”
“多谢。”
江西晴进去后,程如双放下门帘,垂手侍立在门外。
门帘内是一方室,室内四壁皆是书架,书架上置满了书。
室内正中,归麟阁的阁主端坐在书案前,案桌上摆了数卷文书。
一盏油灯点燃了放置在书案一侧,灯火微明,恍惚照映着坐在旁边的人影。
江西晴走到书案对面,朝阁主拱手道:“晚辈江西晴见过归麟阁阁主。”她起身望着对方,等待对方回话,对方却迟迟不语。
过了半晌,江西晴快要以为坐在她面前的是个一动不动的假人时,对方忽然开口了,是个女声。
“你就是江西晴?请坐。”
阁主缓缓抬起一张中年面孔,脸上透露出一种漠然的神色。
江西晴依照阁主的话,坐在了她对面。
“你是第一次见我吧?”
江西晴道:“按照我的记忆,在此之前,我应当从未见过你。”
阁主闻言笑道:“呵,你当然是第一次见我这张脸,第一次听见我这声音。即使我曾经就站在你面前,你也不知道我是谁。”
“阁主这是何意?”
阁主拿起放置在一侧的油灯,把它端上了书案。烛光将她眼角的皱纹照得更加清晰了。
“说不定下次你再见到我时,就不是这张脸了;下次你听到的,也未必是你今天听到的声音了。”
江西晴眼神一转,立时明白了阁主所说的话。
“江湖上一直有传言,归麟阁的阁主不露真名,不露真面,今日一见,所言非虚。所以阁主,你真的如他们所说,会音容变化之术,有千般面,千般声?”
阁主眨眼笑道:“你猜。”
“猜?那还是别猜了。阁主,你还是告诉我白天翁怎么样了吧!”
阁主闻言,收了笑意,面无表情道:“这不是你该管的事。你留在这里过完年,明年初春二月,你大哥江轩就会过来接你回家了。”
“回家?我不回去!归麟阁什么时候接这种找人回家的活了。”
“你不回也得回。江轩支付了一大笔银钱委托归麟阁把你找回来,我们归麟阁收了钱,哪有不办事的。再者,你在这里的一切吃穿用度,都是由你们江家出的。你可是一分钱也没有。”
“那钱大不了算我头上,我接你们归麟阁发布的悬赏令赚钱还你们。”
“还债?”阁主听到这番回答,脸上又有了笑意,“呵,这样也可,那你就暂时待在归麟阁中,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接的委托吧。江轩必定会带你走,到时候我们归麟阁可不会拦着不放人。我劝你还是乖乖待在临渊府上不要到处乱跑,我手下的人可不是吃素的。”
江西晴闻言,气得身子一抖,颤声道:“你……江轩给了你多少酬金,你居然这么帮着他!”她还要为此争辩几句,忽的转念一想,她发现自己好像被人牵着鼻子走了,不对呀,她明明是来打听白天翁的消息的,怎么现在扯她的事去了。她恼火地瞪着阁主道:“你故意这么说的吧,拿别的事堵我的嘴!我要知道白天翁的消息。”
阁主道:“江姑娘,想要从归麟阁这里获取消息,只有用钱来买。你此刻,身上有钱吗?”
“我……”
这真是要命的一个问题。
江西晴突然非常渴望拥有一大笔钱,但是她此刻身无分文,一个子儿都拿不出来。她只能干瞪着眼睛,眼巴巴地望着归麟阁主,期盼着能从她嘴里撬出点什么有用的消息。
阁主望着江西晴困窘的神色,不禁笑出了声。
“好了,不逗你了。看在你娘亲的份上,我可以无偿告诉你一个消息,白天翁不在西来山庄,西来山庄上下二十几口人——所有的仆人和婢女全部中毒身亡,死状凄惨。你的毛驴和包袱,我派人带回来了。你若想要取走你的物品,就去找程如双,她会将这些物品完好无损地归还于你。”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的意思是,白天翁毒杀了西来山庄的所有人,然后逃走了?”
“对。根据归麟阁的调查,在你和萧落羽离开羌芜城的当晚,白天翁也同样下山了,只是下山之后,他就消失了,不知去了何处。我派出去的探子,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多半是遭了他的毒手。”
阁主说到此处,特意提高了声音,正色道:“所以,你还是不要再插手此事了,这太危险了。白天翁曾经是济望舒手下的得力干将,江湖上许多臭名昭着的事都是他一手策划的。他的武功在万红枯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你要是真对上白天翁,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