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晴正要请求崔掌柜资助他们上路,崔掌柜却先一步料到了他们的困窘,冲江西晴温婉笑道:“二位不必忧心,我会派人准备好马车和干粮,让人护送你们去临渊府。”
江西晴拱手道:“多谢崔掌柜。”
崔荷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她招呼阿彦走到她近旁来,俯身对他耳语了几句。
阿彦点头称是,步履匆匆地走出了客栈。
当阳山的弟子听他们这么一说,也都觉得继续待在此处会有危险。领头的师兄出面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必逗留了。明日一早,我们就动身回当阳山,向师父禀明此事。”
崔荷道:“如此最好。”
领头的师兄似乎还有话要说,他转眼望着江西晴,却难以启齿,一双眼睛都快把人看穿了。可人家江西晴当作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撇开脸看向别处去了。
崔荷怎会不知当阳山弟子们的想法,她飞快地瞥了眼萧落羽,随后她垂眸沉思了片刻,抬首对江西晴道:“其实你还有一个选择,你要不要随当阳山的弟子回当阳山?他们一直在到处找你。你的大哥江轩也在数天前到过临渊府,他在临渊府一掷千金,请归麟阁帮忙找你。看得出来,江公子对你这个妹妹,关怀备至。”
当阳山的弟子闻言,不等江西晴做出抉择,又纷纷围住了江西晴。
“江师妹,你当真不回去吗?你逃走的事情,师父瞒了好久,最后还是被你大哥知道了,现在你大哥也在到处找你呢。”
“江师妹,你随我们回去见师父吧!当阳山真的有那么不好,不好到你想逃离的地步吗?”
“江师妹,你这次回去,师父定会教你极意拳,要是师父不教你,我们来教你!”
“江师妹,你要不明天一早就跟我们回当阳山吧,有当阳山庇护你,量那个白天翁也不敢来害你。”
江晴晴一脸为难地望着身边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半晌没有吭声。能够再次看到这些同门师兄师姐,她由衷的感到高兴和感动,但她已经下定决心不回去了。
她在心中酝酿了很久,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尽管这些话可能会伤害到他们的感情。
“抱歉,我对不起大家。这些天给大家添了很多麻烦,让大家费心了。当初我确实不该冲动之下私自下山,我完全没考虑过后果,没有考虑过你们的感受,害你们担心了。但是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离开当阳山。”
当阳山的弟子闻言,皆沉默了。可是这沉默只持续了短短一会儿,他们脸上的神情又渐渐明快起来,一个个都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江师妹,我们知道你的心意了。你放心走吧,想去哪就去哪,当阳山一直在这里,我们大家,也都一直在当阳山,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师妹。师父那里,由我们来解释。你放心,我们不会告诉你大哥的。”
“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托了你的福,张师姐和郭师弟成一对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当阳山的弟子们听到这个,都不禁开怀大笑起来。他们快活的笑声盖过了沉重严肃的气氛,让人看到了美好与希望。
江西晴松了口气,仿佛卸去了背在身上的一个沉重负担。她以前一直以为,当阳山的弟子们并没有把她放在心上,没想到在不知不觉地相处中,她和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积累到这么深的程度了,他们早就把她当做了当阳山的一份子。幸好当阳山的师兄师姐没有逼着她回去,不然她可就要绞尽脑汁想办法逃走了。
这可真是一桩烦人的心事啊!
十
归去来客栈的众人说得正在兴头上,阿彦推门进来了,他身上沾满了雪,右手攥着一根马鞭。
他立在门口道:“江姑娘,萧庄主,马车已备好停在门前,请二位随我上车,我送你们去临江。”
江西晴依依不舍地道别了众人,随萧落羽一块钻入了马车。
车内生了暖炉,点了熏香。车厢顶吊着一盏琉璃花灯。
江西晴上了马车,坐在萧落羽对面,很快靠着车厢软榻睡着了。
马车一夜疾驰,翌日上午,他们三人便驱车进入了碧江。
今晨醒来,江西晴起身揉了揉眼睛,拉开车帷,外面朔风呼啸,飞雪如飘絮般扑簌簌涌入窗内,落得满地霜华。
被这寒气一激,江西晴瞬间清醒了大半,连忙拉上车帷,把车窗遮得密不透风。
“呼,真是冷死了!”江西晴边搓着手边呼出一口冷气,目光转向萧落羽,她平静的眼神突然有了波澜,语气急促道,“萧、萧庄主,你这是怎么了?”
萧落羽微阖双目,端坐在车厢软榻上,他满头虚汗,脸色苍白,仿佛生了场大病。
彼时坐在车厢外面赶车的阿彦听到车内惊叫,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忙朝里头问道:“怎么了,江姑娘?”
“萧……”
“没事,你继续赶车。”萧落羽睁开眼皮,气若游丝地答道。他冲江西晴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声张。
江西晴虽不明白萧落羽的用意,却没有再提此事。她想起萧落羽断了一指,且被关在山洞里受了很多天的折磨,便细声询问道:“你的手指受了伤,要不要让阿彦带我们去医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