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诗接过执事拿来的医疗箱,边为许言处理伤口边点头,“你问。”
“小孩子常年被过量抽血和骨髓的话,会变成什么样子?”
章诗的手一顿,她抬头打量起许言,许言却笑着打断了她的联想,“不是我,我只是帮朋友问的,因为我听说您如今是一名优秀的医生。”
经典的我有一个朋友系列。
“这样啊”章诗思考了一瞬答,“人体是有极限的,过度索取会导致肾虚,过度抽血和抽骨髓所导致的后果也差不多,甚至有可能会当场休克死亡,而且抽骨髓还是存在一定危险的,操作不当很容易生感染和一些并症。”
许言点头,“那被取下一颗肾呢?”
“如果身体好的一般不会有什么影响,各个方面都不会,但如果身体不好或者是体质特殊,会导致免疫力和体力的下降,最好是注意作息,不要熬夜饮酒。”
许言又问,“那如果被取出一颗心呢?”
章诗愣住了,一边旁听的执事也愣住了。
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答案么?还用问?
许言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我之前听说有什么体外器官和假心脏什么,以为可以替换的。”
章诗恍然大悟,“啊,你原来想问的是这个啊,吓我一跳”
说罢,章诗继续给许言包扎,只是情绪变得有些低落,“你的朋友们还真是多灾多难啊”
许言并未解释,只是笑着。
苏少哲走进房间看见的便是这样的画面——气质阳光的少女不顾仪态地半蹲在地,长长的裙摆在地上堆积皱起,正表情认真又心疼地为清冷苍白的青年包扎着手心的伤口,此刻正在为青年小心的贴上最后的胶带固定。
而青年看向她的目光很是柔和,好似带着一抹赞赏。
草。
下一秒苏少哲的视线却被许言手心绷带隐隐渗出的红色而刺到了眼睛,他几乎是立刻冲到了许言的面前,捧起许言的手心着急地问,“这是怎么回事?严不严重?”
“少哲哥?”章诗扶着执事的手起身,看着把自己挤开的苏少哲有些愣。
许言早就预料到这人会追来,毕竟之前在大厅见到他的时候,他那眼神都快黏在他身上了,所以并不觉得意外,只是表情平静地打了声招呼,“苏先生。”
“你还没回答,你怎么会受伤的?”心急之下,苏少哲完全没掩饰自己的情绪,说话的方式就像从前两人在一起时一样。
然而许言却将受伤的手从他的手心抽离,低垂着眸子,语气疏远,“不劳您费心。”
又是这句话。
苏少哲捏紧了拳头,转头对吃瓜的少女冷冷地道,“你们先出去。”
“是!”
执事立马立正回答,拖着双眼放光恋恋不舍的章诗三步一回头的出了房间,还懂事地将门给带上了。
房间中顿时死寂一片。
许言沉默地垂眸坐在床边,苏少哲沉默地站在他的面前,目光在许言的身上小心地打量。
不知是不是苏少哲的错觉,他感觉许言好像有些委屈和难过。
他蹲在许言前面,重新将他受伤的手捧起查看,柔声道,“痛不痛?”
许言的手往回缩了缩,最终还是轻颤着指尖任由苏少哲捧在手心,声音有些沙哑,“不痛。”
这点小伤原本他是能面不改色地忍下的,但不知为何,这人一问,他就觉得钻心地疼,疼到整只手都在微微颤抖。
“都疼成这样了还嘴硬你真是”苏少哲无奈又心疼地帮他小心地暖着因失血而冰凉的手,“你”
苏少哲欲言又止。
他想问他梦里看见的那些都是真的么?但一想到如果那些都是真的,自己就是在揭许言的伤疤,本来人就遍体鳞伤了,他实在不忍。
“我以为,你不会再管我了。”许言的声音依旧清冷好听,如溪泉流响。
“不会的”苏少哲几乎是脱口而出,然后又觉得自己好像很便宜的样子,找补道,“我只是不忍心看你这么糟践自己的身体。”
“你对每一个包养的人都这样么?”
许言语出惊人。
苏少哲愣住了,他的表情先是震惊,而后委屈,到最后的果然如此,就像上演了一部川剧变脸。
许言果然是这么想。
怪不得在一起的时候许言总是很注意言行,一副生怕自己不要他的样子;怪不得许言总是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除了学费之外从不主动找自己要任何东西;怪不得自己不管送他什么他都会说喜欢
合着,他一直以为他就是个被包养的情人,没有资格任性,没有资格提要求,金主给予的他也必须接受。
这可真是一个巨大的误会。
不过造成这个误会的却是粗心大意的自己。
他想起来了,最开始他要求许言和自己在一起时是这么说的——我供你上大学,你和我在一起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