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西斯·菲利普从石屋的顶部一跃而下,屈膝卸力。
“但它也不是完全虚假的幻觉,在你们奋力挣扎的这段时间里,我已经验证了自己的猜想,也额外获得了一些有趣的记忆,这些都来自你们真实的过去,比如——你对这件屋子有印象吗?”
菲利普轻轻的敲了敲门,然后伸手推开它走了进去。
艾拉迅速瞥了一眼,瞳孔微缩,
“。。。。。。低劣。”
在鹅卵石小路的两边,是盛开的黄水仙花,半透明的红色粘稠液体从门缝里渗了出来,在石块的缝隙中流淌蔓延。
这确实是她亲眼所见过的情形,而且是最为是终身难忘的景象之一。
那个男人从房间的深处返回,将一具人形的东西拖了出来,那是心脏和头颅生长在奇异植物上的安德森教授,像是一株形状诡异的红色半透明珊瑚。
“艾拉,你还记得这个人吗?”
艾拉移开视线,看向地面,魔力并没有因此产生动荡。
菲利普一把抓住了安德森稀疏的头发,轻易地摘下了他的头颅,将之用左手捧了起来。
“你呢,安德森,没有什么要对学生说的话吗?”
安德森的头颅张开了漆黑的口腔,浑浊的眼球转动了几下,对上了艾拉的方向。
“威廉姆斯?你已经长得这么大了。。。。。。我印象里的你还是个没有讲桌高的小女孩。”
艾拉感到鼻头一酸,但她很快扼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让仪式带来的冷漠占据了自身的大部分情感。
“看起来,你已经成为了合格的执行者,不愧是霍华德的学生。。。。。。菲利普教授,我要说的只有这些,我们是守卫者,那正是个适合我的结局,何况杀死我的是克莱斯特而不是某个学生。”
安德森的头颅咧开嘴大笑,用已经脱落了大半的牙齿咬在菲利普覆盖在白色手套下的手指上,留下了几道发黑的齿印!
菲利普摇了摇头,并随手将那枚头颅抛开,他耸了耸肩感叹着,
“真是无聊,我原本以为能看见更有趣的画面,但即使在幻觉里,克拉夫特的人也终究是克拉夫特的人,你们这些人难道真的没有心吗?即使见到自己曾经的老师,也没有一点愧疚?”
艾拉直视着前方,面无表情,不作回答。
“让我们换一个别的。”
菲利普随手抓住了身边的空气,像是掀开幕布一样,做出了上撩的动作。
四周的环境发生改变,变成了亨利的纺织工厂,一个个艾拉曾经熟悉的面孔在修格斯半透明的身躯中融化,像是高温下的蜡烛。
“你们呢?有什么想说的吗?”
菲利普抽出手杖中的狭长之剑,抛开了修格斯的腹部。大量混杂着腥臭热气的人体顺着恶心的胃液滑落出来,它们不辨彼此的纠缠着粘粘在一起,发出痛苦的哀嚎。
“好痛苦。。。。。。”
“我不想死!”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你还活着。。。。。。”
“。。。。。。”
一个还勉强能辨认出是女性的人抓住了艾拉的脚踝,
“能拜托你吗,艾拉,照顾乔治和梅柯尔。。。。。照顾我的孩子们。”
没等艾拉做出反应,菲利普就再次撩开幕布,这里变成了风雪中的白教堂钟楼,两个年幼的孩子相互依偎着倒在地面上,他们身体僵硬,面色发白,早已停止了呼吸。
但菲利普拍了拍手,让他们重新睁开眼睛,那是浑浊的,了无生气的,只属于亡者的瞳孔。
“是艾拉姐姐吗?”
“我们约好了要一起去苏格兰的镇子。”
“一起堆雪人吧!”
艾拉沉默了。
菲利普站在她的眼前,弯下腰,仔细观察着少女可能出现的变化,
良久之后,艾拉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对不起。”
最终,她的魔力和精神也没有出现缺口和破绽,少女神色坚定,依然全力维持着封印。
菲利普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无可奈何,他再次抓住身边的空气,试着撩动了几下,幕布后却只剩下一片无序黑暗。
他愣了愣,松开手。
“到此为止了?起码多给我一些有趣的反应吧?。。。。。。你可真是个冷酷无情的女孩,我真好奇克拉夫特这些年的教育变成了什么样子。”
艾拉像是有些自嘲的回答,
“与那无关,或许我本性如此。。。。。。”
“——但我一定会在这里阻止你,只有这样才能避免再次发生悲剧,这是为了死去的人们,也是为了依然想要活下去的人。”
艾拉计算着时间,从发出警报开始,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小时,封印在她的魔力下逐渐稳定,她能够获得这场游戏的胜利,争取时间等来其他的执行者。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