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玫,你愿意跟我走吗?跟我回去阳界,然后你就可重得真身,恢复真正的实力,这样不就可以扳倒十娘了吗?到时候,你就不用顾忌这么多,其实,我也没你想象中那么软弱的,不是还有血玉在保护我吗?”
“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你倒是说句话啊!你这臭大叔!臭冰山!”我对于他的漠视有点怒气,说话也没了分寸。
他走没两步,就停住了,转脸望向我,也只是轻轻地一瞥:“到了,看完就马上离开。”
我眉毛一竖:“你滚!你这个胆小鬼!缩头乌龟!你永远就呆在这个魔鬼城吧!做你的傀儡城主去!真正的宫玫才不是你这个怂样!”
摞下话,我头也不回地窜进已经被大雪覆没的破败村落里去。
由于一场大火,这里的房屋基本都没有房顶,只余下几堵高低不平的断垣,矮小的几乎都被雪给遮掩住了,高点的还能露出黑灰的砖面。
来到这里,我只感觉到昔盛今衰的那种瞬息万变,时间总会把一切事物推着往前走,若是这事物跟不上时间的步伐,必定会被推倒,被大火,烈风,大雪,燃烧成灰烬,亦或是化成尘埃,或是永被储藏,无论怎样,我们都该承认,不论辉煌不论堕落,终将成为过去。
我脱下白色的手套,伸手去抚摸那仍然耸立着的浑身都是黑炭的高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高木应该就是每家每户门前悬挂旌旗的梁木。
刚一触摸,琐碎的画面就立马强硬地塞进我的脑子里头。
三百多年前,这个民风淳朴又充满神奇色彩的村落,莫名地百鸟齐鸣,百花齐放,百鬼齐游,空中冥星虹光异常,星象一改,卦象自随而变。
村中的数名长老不住地抬手抚须,皆道:“天有异象,神女降临,旋世济末,三百年景。”
这是部落里最具有的资历的几名长老推测而出的未来。
随后,外出的部民传来一则令人恐慌的消息“魔鬼城易主,神女为奴,即日起效。”
这个消息把部落的所有居民,除了那几名长老之外,都给气的七窍生烟!神女的存在是不可侵犯的!神女就是他们活着的信仰!就是他们的性命!这让神女成为奴隶,不就等同于让他们俯首称臣吗?
居民们不乐意了,就爆发了很激烈的争议,恰好这个时候,一家部民传话过来,有一女婴降世,拥有赤炎之瞳,视为四主中的路仙传承。
但年龄最为年长的长老突然提议,让所有人都前往那户人家察看一番。
众人不解,但是跟着过去了,然后,才惊觉,这女婴正是神女转世!长老以历代神女之名唤之。
十八年光景过去,起初是吮着奶头的婴儿早已成为亭亭玉立,闭月羞花的花样姑娘,而这神女旋沫成人礼一结束,城内就派来数百的士兵,将其押解到祭台去。
部落无人出声反驳,因长老有令,这就是命轮。
我垂下手,心里有些惆怅。
不得不说,三百年前的自己,在这里还是有过快乐的童年,也有很疼爱自己的父母,与自己情投意合的朋友,以及值得尊敬的长老,本以为美好的一切都毁在那该死的预测上!
忽而,我又感到无力。
事实摆在眼前,如今不正应了那个预测吗?问题是,旋世济末,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尔后,我又在这里随意走动,无意间在一小堆雪里赫然发现了一个婴儿头骨。
看着,电光石火之际,我记起来,外婆所用的乾坤金轮不正是这个吗?
便急忙挖开雪堆,将那婴儿头骨捧出来,眼尖地注意到一块蓝色的衣角,片刻后,接连挖出两样物什。
一是,外婆常用的武器——乾坤金轮,二是,谷水常穿的道袍,三是,阿渔死前赠与我的那一串核桃佛珠手链,这手链似乎是在被柯寒抓走后,弄丢的。
这三样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不应该是在阳界吗?
“看见故人的遗物,有何感想?不妨说来听听?”
这能把话说的如此暗藏刀剑的,在这魔鬼城内,也仅有那喊着杀人,却还能脸上保持微笑的十娘了。
她断定我就是旋沫,料定我绝对来这里的!那这样看来,她必然想好了对策对付我了。
不知,在村落外头等着我的宫玫是否有所察觉?不管怎样,我还是要面对的。
我从容地转身,视线放在前方只身一人悬浮在半空的十娘:“不知夫人这话是何意?我听不大懂。”
能装下去,就装着吧!
“还想矢口否认?你这嘴巴还真硬!就是不知道,你这骨子是不是也那么硬了!”她妖娆地摆弄纤细的手指,眸子阴鸷地斜睨着我。
忽地,无数地冰锥子从雪地里头窜了出来,密密麻麻地飘浮在她的面前。
我透过那尖尖地冰头,看见十娘的嘴上的笑意一深,冰锥子仿佛瞬间脱离了鞘的箭,飞速地冲着我奔来。
暗下,我习惯性地用手抓紧胸前挂着的血玉,心里焦急地唤了宫玫几回。
那尖若针头的圆点逐渐逼近,我咽了口唾沫,把自己的意识灌输到血玉,以此控制血玉来抵挡着宛若千军万马的冲刺。
恍惚之间,飘逸的黑袍一现,在这雪白的天地里显得尤为突兀。
我一见,立马就放弃了意识灌输,豁然浅笑。
“你未免也太得寸进尺了!”宫玫面容冷凝,一挥手,所有的冰锥子轰然掉落,像是突然间被人剪断了扯拉的线头。
十娘脸色陡然一变,慌乱从眼底一闪而过,旋即阴沉下脸:“你这是在做什么?”
“她是我的人,我还没动手,岂轮到你?”宫玫一个闪身,来到十娘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如同地狱归来的修罗。
“你别忘了,弑天门。”十娘这话点到为止。
故而,我并不知晓她话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