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内侍太监捧着明黄卷轴进来,不动声色将堂中情形扫了一遍,笑吟吟道:
“皇后娘娘凤体略有些不适,特特命咱家来请成武侯夫人进宫诊脉,不知现在可得空啊?”
众人这才想起来,皇后娘娘一直身子骨不好,连太医院都束手无策,向来是由沈时月亲手调理的。
老夫人脸色变了数变,只能挤出笑容道:
“公公客气了,什么事都比不上皇后娘娘凤体要紧。”转头又一脸和蔼的吩咐沈时月,“时月啊,赶紧进宫去,记得谨言慎行,别让皇后娘娘劳心费神。”
这是警告她不准向皇后告状呢。
沈时月懒得搭理,草草福了个身就跟着公公出了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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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皇后娘娘。”
进了宫,沈时月刚要跪下行礼,就听皇后笑道:
“讲究那些虚礼做什么,快来本宫身边坐。”
沈时月依旧规规矩矩行了礼,这才起身做到皇后身边,有些担忧的问:
“皇后娘娘今日召我进宫,可是又旧疾复发了?”
皇后笑着伸出手来给她把脉:“别担心,我没什么大碍,就是让你来诊个平安脉,顺便也陪我说说话。”
沈时月便明白皇后也知道了魏子骞和虞书晴的事儿,所以才故意这时候召她进宫,算是替她撑腰。
果然,皇后下一句便问道:
“我听皇上说起,魏侯爷从边关带回一个女子,还有意纳为平妻?以前看他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儿郎,怎么现在也变得如此风流起来?”
沈时月给皇后把了脉,正伏在旁边的小几上写药方,闻言端正秀丽的笔迹一丝不乱,随口回答:
“侯爷就是因为太过有情有义,所以才想给每个爱慕他的女子一个温暖的家吧。”
皇后娘娘气乐了,抬手轻轻拍她一下:
“你这孩子,我在替你着急呢,你怎么还有心情开玩笑?”说完神色严肃起来,“跟姨母说实话,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皇后年轻时跟沈母是闺中密友,向来疼爱沈时月,经常让她唤自己“姨母”。后来沈家遭难,只剩了沈时月一人,皇后更是把她当成了亲女儿。
沈时月将写好的药方交给大宫女,这才淡淡一笑:
“姨母不用为我担心,我已经考虑好了,跟魏子骞和离。”
哪怕皇后了解沈时月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听到这话也还是吃了一惊,急道:
“那怎么行?”
“为何不行?我沈家虽然没了,但祖宅还在,我回去就是当家做主。而且我有手有脚有嫁妆,还有医术傍身,绝对不愁吃穿花用。”
沈时月的声音温婉,却条理分明,“上不用伺候婆母妯娌,下不用操心夫君姨娘,每日里想品茶品茶,想赏花赏花,哪怕高兴了去戏楼听曲儿赏几个戏子也没人拦着,这等舒心日子,岂不比在成武侯府当牛做马逍遥多了?”
皇后被她说的一时无言,沉默半晌才叹息一声:
“你这孩子,都是往好处想,可一个女人过日子,哪有那么轻松?”
更何况她还是武医世家沈家唯一留下的血脉,守着庞大的财富和无数秘籍,不知会惹来多少觊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