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你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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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患病姜母已经瘦成了一把骨头,尚不明白爱情的年纪里经人介绍嫁给了大自己十来岁的工人,一脚踏入虎口。
怀着孕还要挨打做饭,后来有了儿子以为终于能让男人像个男人一样撑起家,却发现垃圾就是垃圾。
醉酒的脚步声像是恶魔低语,洗到发白的衣衫盖不住身上的疤痕。
熬吧,过来人告诉她,等他老了没了力气玩不动了,日子就好过了。
不见天日,少女熬到了中年。
男人没等老,先没了命。
留下一屁股债,高的矮的胖的瘦的,轮番来家里闹,一双双饿狼一样的眼睛扫视着她们孤儿寡母。
晚上哄睡了儿子,捂着嘴的哭。
钱没了,房子没了,房外大雨屋内大雨。
这鬼日子熬干了她的魂,终于一头扎到了地上。
就是,苦了她的孩子啊。
十几岁人家的孩子都是宝贝一样,她的孩子却要寒冬腊月天不亮就起身做饭,一边刷牙一边烧水一边看两眼书。
她恨自己不能死。
一次林昭回家浑身挂伤,校服被踩得不成样,腰上围着的衣服盖不住颤抖的腿。
那天炒出来的鸡蛋都是苦的。
她这个当妈的下意识知道自己的儿子经历了什么,却什么都不敢问不敢说。
她该死的,死了就不拖累孩子了。
第二天人都爬到门口了,却连门都开不开。
门推开是个高马尾的小姑娘,在她惊恐的目光中把她费力的扛回床上。
做饭炒菜。
后来小姑娘叫自己妈。
儿子给她捡回个女儿,可惜她注定苦命。
第二次病发陷入无边黑夜中时,她想老天啊把一切罪孽都归我的身上吧。
让我闺女小子好好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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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盯着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母亲已经躺了这么多年了,以至于林昭瞬间恍神。
谁说母亲死了,这不是还在吗?
可那双干枯的手冷的比他的手都凉,硬的连合拢都做不到。
林昭听着旁人小声议论,
“死了不受罪。”
“死了就解脱了。”
“抢救的时候肋骨都压碎了,骨头早就脆了。”
“植物人就是看着什么都不知道,心里都清楚呢…”
他一动不动,仿佛也跟着母亲一起死了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