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萤沉默着,大概是被伤透了心,脸上的笑容反而从容。
还搭话暗讽:“谁说爱就能一辈子在一起?先不说爱瞬息万变,今天爱了我,明天就可能爱别人,谁能对未来的事打包票?”
“更何况,我还是京市顾家的大小姐,我这样身份的人不可能只顾着情爱,我哥前一阵子还在催我回家结婚呢。”
说着,她转头望向白宵墨,故意刺他:“对吧?白宵墨?”
包厢里安静了下来。
顾清萤敷衍笑了笑,站起身:“你们聊,我去下洗手间。”
白宵墨侧脸隐匿在闪烁的灯光中,顾清萤看不全他的神情。
她没在意,转身就走。
出了包厢门,一路走到外面,微冷的新鲜空气灌入肺腑,她才觉得没那么憋闷。
伸手拦下一辆桑塔纳。
本想直接回和平饭店,却发现自己的包没拿。
她呼出一团雾气,不情不愿地折返回去。
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抱怨:“墨哥,你这妹妹脾气真大,这要是被她知道,你和她谈了五年,只不过是为了向雪漫证明你的专一长情,她不是得撕了你?”
顾清萤僵在门外,通体冰寒。
原来,她只是白宵墨向蒋雪漫证明爱意的工具?
她退后两步,死死咬住唇没发出声。
心头的爱意,彻底被浇灭。
她错了,错得离谱。
她不该把对上辈子白宵墨的感情,用到这辈子的白宵墨身上。
他们根本不是一个男人!
屋子里面的话还在继续。
“就是,现在雪漫回来了,你俩都要结婚了,还是趁早甩了这烫手山芋吧。”
可下一瞬,白宵墨那熟悉的嗓音再一次刺向顾清萤的神经:“什么甩不是甩的,她俩现在不都挺好。”
顾清萤紧紧攥着门把手,极力克制着,不让自己直接冲进去。
却从门缝里看见,蒋雪漫长腿一迈,直接跨坐在白宵墨腿上,一撩头发:“你就吃定了老娘心胸宽广,才不在乎你有多少女人。”
说着,还扯着白宵墨领带,强迫他抬头,热辣挑衅。
“你说说,我跟顾清萤谁能让你更爽?”
白宵墨喉咙里渗出沙哑的低笑,大手覆上蒋雪漫的腰:“当然是你,放得开,给劲儿,不然怎么跟你结婚?”
顾清萤再也听不下去,“砰”的一声推开门。
冲过去,狠狠甩了白宵墨一巴掌,她红着眼一字一顿:“白宵墨,你混蛋!”
死一般的寂静。
白宵墨被打偏了头,僵在原地。
顾清萤再没看他一眼,转头跑了出去。
凛冽的寒风刀片似的割在她身上、脸上,她却丝毫不觉得疼,只有喉咙里难以吐出的呜咽,逼得她几近窒息。
上辈子的遗憾太深,重来一次,本以为他们不会再错过。
哪知道,一切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顾清萤跑回和平饭店,一把推开门。
看着这个和白宵墨一起住了五年的套房,再也压不住心底翻涌的愤怒和绝望。
酒柜前,他们曾品尝同一杯红酒;
博古架上,白宵墨为她点天灯,拍卖得来的花瓶;
留声机里,她最爱的《卡农》,无数个夜晚,他们起舞相拥……
这些承载了他们回忆的一切,被顾清萤发了疯似的亲手砸碎。
一地狼藉里,她颓然坐地。
脑海中,白宵墨的声音魔咒般响起——
“清萤,我永远爱你。”
“清萤,我们不只要过今年,还要过岁岁年年。”
“清萤,你要永远陪在我身边……”
“清萤……”
“清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