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只需要现在她多看我一眼,就会发现我的脸色苍白,浑身上下已经被冷汗湿透
失去的左手无时无刻不在痛,像一团巨大的火焰,在焚烧我的皮肉,把我的骨头烤得滋滋作响。
让我日夜不能安眠。
一闭眼,眼前就会浮现出手被卷入机器的那一幕,耳边仿佛能听到嘎吱嘎吱的皮肉分离声。
可她偏偏没有。
哪怕我的鲜血已经把刚换的纱布染红湿透,她也视若无睹。
不过就算知道了,对她来说也无所谓吧。
毕竟在我们三个人中,我永远是不被选择的那个。
我和杜如兰、齐家明是一个院子里长大的青梅竹马。
齐家明是早产儿,自小就身体虚弱,小病不断。
杜如兰已经习惯护着他了。
哪怕齐家明为了去苏国进修,和杜如兰分手。
杜如兰也在他回国的第一时间找了过去,在除夕夜扔下了我。
“家明父母都不在了,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在国内,我陪他过年是应该的。”
杜如兰只在第二天回家拿衣服的时候随口解释了一句。
她忘了,我的父母也不在了,她是我仅存的家人。
而机器事故,也是齐家明非要下车间检修设备导致的。
他不顾工人的反对,没有停止机器就检修设备,眼瞅着整个人都要被卷入机器里。
是我冲过去把他推开,我的左手却在巨大的反作用力下卷入机器里。
而面对向他求救的我,齐家明像是吓傻了一般呆愣在原地,任由机器将我的左手反复碾压成一团肉泥。
彻底没了接回来的可能。
杜如兰是在我被推进抢救室的时候赶到的。
我在手术床上奄奄一息地极力向她伸出手,多么希望她能走到我的床边,握住我的手,安慰我没事。
可她看也不看我一眼,第一时间冲到齐家明身边,心疼地擦干净他脸上的血迹,不满地质问道:
“没看见家明都破皮了吗?怎么不先给他看。李正农皮糙肉厚的能有什么大事!”
而我被推进手术室时,听到杜如兰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不要因为李正农是我的丈夫就给他特殊待遇。珍贵的医疗资源要给真正值得的人,比如家明,李正农哪里配。”
我自嘲地笑了一下,只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彻头彻底的小丑,把前半辈子活成了别人嘴中的笑话。
不过很快就要结束了。
我看了一眼日历,距离我彻底离开还有三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