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柳继国被骗之后,周姑婆的身体也不大好了,过了三四年就离开了人世,也正是因为她走的突然,柳燕燕出事的时候才没有人及时反应过来。
江绵给周姑婆号了脉,老太太上了年纪,诊出来的也都是老年人经常得的基础病,人类的自然衰老即便是她的医术也没有办法解决,所以只能给她开一些养精气,减弱病痛的方子。
周姑婆听完她的诊断笑眯眯的说道,“早就听说你医术不错,没想到诊断出来的结果和我之前去省城医院检查出来的一模一样,不过你开的药方子倒是比省城开的那些西药的价格便宜多了。”
之前她生了一场大病,县城的医院没检查出什么毛病,便被家里人带去了省城检查。
在省城的大医院里,她来来回回被不少仪器折腾了大半天才检查出了一些毛病,没想到江绵仅仅只是给她号了会儿脉,居然就把她现在的身体情况说的七七八八了!
周姑婆惊奇的盯着江绵。
江绵是半山村生产队赤脚大夫的事儿在石龙公社并不是什么秘密,不过大部分人都觉得她这么年轻也懂不多少东西,压根就没把江绵的医术放在眼里。
那个黄春玲私下也没少跟人吐槽江绵就是个小丫头片子,话里话外都是江绵压根配不上她家朱斌的意思。
现在看来……
啧啧。
朱家的人还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白白让他们老周家的娃捡了漏!
江绵笑道:“我们生产队穷着呢,要是不想办法把药方子的价格降低,就算给老乡们开了药,他们也是舍不得花钱买药吃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从小她就跟着奶奶学习该怎么把那些名贵药材替换成有着差不多药效的便宜药草,减少老乡们吃药的压力。
越是跟江绵接触,周姑婆便越是稀罕她。
连连感慨为啥这不是自己家的孩子,关键还那么像曾经帮助过她的那位千金大小姐一样漂亮。
江绵很喜欢周姑婆送自己的这件旗袍,虽然现在不能穿到外面去,但私下穿给自己看也一样心里美滋滋的。
和柳家人一块儿吃完晚饭后,江绵便躲在周知衍的房间小心翼翼的摸着旗袍上的白色刺绣玫瑰,在白炽灯泡下,这些玫瑰花的花瓣隐隐反射着丝丝金光,充斥着一股低调的奢华感。
周知衍推门进来的时候,便瞧见她对着那件旗袍爱不释手的模样,“就这么喜欢?”
江绵点点头,没有女孩子能够拒绝漂亮的衣服,更何况还是她从来没见过的衣服。
江家的孩子从来没有在吃穿上发过愁,就算全国闹饥荒最严重的那三年,靠着自家人的勇猛和机智,江绵也没饿过肚子。
但别说这样精致漂亮的旗袍了,就连周姑婆送给她的这件粉白色的绣花肚兜她都一样没见过。
“姑婆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
江绵仔细的将衣服收起来,冲着周知衍道。
“她的见识比一般的老太太强多了。”
周知衍坐到她身侧,唇角上扬:“你可别小看了姑婆,她年轻的时候一个人就敢拎着行李去海城闯荡,甚至还杀过鬼子。”
江绵震惊:“杀过鬼子?”
老太太看着和蔼可亲瘦瘦小小的,完全看不出来竟然还是个敢杀鬼子的狠角色呀!
周知衍点头,说起了老太太年轻时候的丰功伟绩。
老太太年轻那会儿在海城打工,是亲眼见过那些小鬼子们是怎么欺负华国老百姓的,一次意外她的好姐妹被一个小鬼子盯上了,没过多久就丧了命。
老太太是个气性大的,为了给好姐妹报仇硬生生的蹲了那个小鬼子八天,趁着对方在酒店里喝的烂醉的时候直接一刀了结了对方不说,还从小鬼子的身上偷到了重要情报给了潜伏在海城的地下工作者。
那个被她干掉的小鬼子还是个少佐,气的别的小鬼子满城通缉老太太,结果反而被老太太利用,又炸死了一大堆。
最后要不是因为真面目曝光实在在海城待不下去了,老太太也不会选择回老家结婚生子。
江绵听完整个人都麻了,“姑婆年轻的时候这么厉害呢?”
她干掉的可不是一个小小的士兵,而是一个少佐诶!
周知衍也是十分感慨:“是啊,这事儿还是我十岁那年的时候才被爆出来的,那个时候谁都没想到姑婆竟然在年轻的时候干过那样的大事!”
老太太当年在海城干掉了一群小鬼子后就马不停蹄的逃回老家了,从此安安分分的在小苍县嫁人生子,压根没人想到她在外面闯荡的时候干了那么大的事儿!
十岁那年他养父母死在战场上,前来报丧的政委正巧看见了当时在院子里的周姑婆,差点眼珠子没瞪出来。
也就是那个时候,石龙公社的人才知道周姑婆年轻那会儿的丰功伟绩。
要知道当年老太太当年十几岁一个人跑到海城去讨生活就是因为受不了家里人要把她早早嫁人,等她独自一人回来还带着俩孩子的时候可没少被人私下指指点点的说风凉话。
也因为她曾经独自坑死一群小鬼子的丰功伟绩被曝光的事儿,那些喜欢东家长西家短的碎嘴子再也没私下说过老太太的坏话,甚至跟她不对付的那些人也不敢再随意得罪她。
“姑婆真厉害!”
江绵发自肺腑佩服。
没想到老太太年轻那会儿生活过的这么刺激!怪不得看上去和其他那些老太太不太一样呢,就连思想也比普通人更为透彻明理。
难怪柳家老老少少都很听老太太的话,叫他们往东绝对不敢往西。
虽然周姑婆不属于革命队伍的一员,但她的丰功伟绩也是不可磨灭的,因此国家也对她很照顾,公社那边老太太也能说得上话。
不然这次抓住张梨华的事儿肯定会连累整个柳家一起被严格调查。
江绵不由想到周姑婆嘴里十分惦记的那位大小姐……不知道为什么,对于那个铁黑色牌子上的花纹她总是有些莫名的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