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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偏偏只有我妈，她看不出来。

当外婆拍下我空洞的双眼给她看时，那会我正躺在地上挣扎。

我能感觉到我的脑后和脖子处，全是眼睛里流出的黏腻血液。

“妈，你也太过分了，赶快带明明去医院看看吧。”我妈敷衍的声音从外婆的手机传进我耳里。

她语气里的淡漠和嗔怪，让我瞬间就明白，她根本不在意我以后是不是瞎子。

外婆后来当然没有带我去看医生。

她只对外放话声称我是在放学路上摔倒，结果恰好迎面撞上了装修工人落在了铁钉。

可外婆家最近根本没有装修，周围的邻居也不管。

他们只是拍手称好：不愧是小杂种，终于遭到报应了。

4

我的眼睛因为耽误治疗时机，后来彻底失明了。

学校找到外婆，委婉地提出建议，让我去就读特殊学校。

外婆根本不想我读书，她干脆给我办了退学手续。

我现在都记得，我当时的那位班主任，她没有因为我的名声而对我有歧视。

她见外婆不想管我的事情，便悄悄找到了我妈的电话：

“听说您现在在大公司就业，要是被人知道您的儿子反而没书读，影响您的工作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则是，就读特殊学校是免费的，明明是个好孩子，他在正确的引导下才能成才。”

班主任对我妈威逼利诱，终于使得我妈千里迢迢跑了回来。

那个时候，我已经被外婆囚禁在家里一小段时间。

外婆不肯给我吃饭，也不肯放我出门晒太阳。

所以那会我瘦脱了相，脸上一点肉都没有，这个样子大概像极了我那正在服刑的亲生父亲。

我妈离家几年，好不容易回到家就是看到这样子的我。

我看不见她的神色，只觉得关着我的房门被打开，好像有个人影在门口看着我。

“妈妈。。。你回来了吗？”我有些期盼地对着大门方向问道。

她一言不发地走了进来，然后将我一把扯起就往门外拽。

手上传来的温暖，让我意识到，我妈真的回来了。

见她不做声，我心里很是慌张，我害怕她又要一走了之。

我忍不住开口求她不要走。

这句话被恰好赶回来的外婆听到。

她当着我妈的面对我又是一番毒打，我怕我妈听到我的惨叫会心疼，只是咬着牙不敢哀嚎。

“好了，我要带明明去办入学手续。”我妈好像心软了，她上前拦下了外婆。

自此，我又可以入学了。

特殊学校是从小学就开始住宿的，因为里头的每位学生都有自己不方便的地方。

我妈把我仅有的一丁点行李丢进了我的宿舍，就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甚至没有问我，眼睛疼吗？会害怕吗？我。。。还好吗？

因为学生的特殊性，所以开学的第一周就举办了家长会。

那些同学的父母，都生怕他们在学校遭到歧视，有的甚至家中长辈全都来了。

我妈给我办完手续后，就连夜坐飞机逃也似地离开我们这个小县城。

外婆以我为耻，她对外从来不会说是我的家长。

所以整个班上，只有我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自从失明后，我的听力尤其地好。

我坐在教室里的最角落，听着周围的人对我的方向窃窃私语：

“你到时候离他远一点，听说他爸坐牢了都。”

“万一这小杂种染了他爸的坏毛病，我们家女儿不是危险了？”

“和校方申请让他退学吧，学校有这种劣性基因，我们不放心。”

于是，真的有位家长，他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站了起来。

他宛如所有同学的救世者，斩钉截铁地对班主任说道：

“这个小畜生，他爸就是个强奸犯，我们不允许这种人入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