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由着夜色的掩护,俩人避开了宅内的仆从丫鬟们,在郑宅中搜寻起来。
来时箫余就已打听清楚,郑怀民正妻早亡,膝下只有一女,正是红颜薄命的郑小姐。
后宅内还有几房小妾,几个庶子,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
郑宅这么大,郑怀民没有必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爱女的闺房清理干净。
自然,院落附近也不会有仆从丫鬟走动,这就更方便了他们,没花什么功夫便找到了郑小姐生前居住的闺房,轻装潜入后,箫余分给谢迟一根火折子,分头在屋内搜寻起来。
很快,谢迟便找了一叠诗文临帖来:“你看这个。”
箫余翻了翻,有些莫名:“没有情诗啊,怎么了?”
“……”谢迟耐心道:“你看字迹。”
箫余又仔细看过一遍,有些迟疑道:“这些诗文的墨迹还很新,应该不会超过半月。郑小姐有病在身,笔力却不虚浮。”
谢迟又展开一副画卷:“这里有落款,就在郑小姐去世前一天。”
箫余:“这么说来,因病去世并不符实。”
他沉吟几秒,忽然道:“郑怀民……不会将自己的爱女拿去配了冥婚吧?”
谢迟有些诧异:“为什么这么说?”
箫余提醒他:“喜轿。”
他神色沉重道:“两种可能。一,郑小姐或许是急病去世,或是意外。郑怀民宠爱独女,不忍见她黄泉路上孤单,故而为她婚
配。二,有更有权势的人逼迫郑怀民爱女嫁过去配冥婚。”
谢迟:“要证据。”
箫余:“再找。”
又是翻找一通,屋内除了字画便是首饰衣衫,没再找到什么特殊之物。
为了保存证据,在离开之时,箫余带走了郑小姐的画与几幅字,在郑宅内大致转了转,重新折返客房内。
其他院落或许要等到众人安歇后再行探查,就算是要闹鬼,也要等到半夜,现下没有事情做,只好跟谢迟大眼瞪小眼。
谢迟这会儿倒没了白日里的提防,那副悠哉悠哉的模样比他这个自来熟的人还要自在,箫余静坐了一会儿,忍不住道:“你不怀疑我了?”
谢迟正在沏茶,顺手给他倒了一杯:“怀疑你什么?”
箫余自然接过:“怀疑我的身份啊。”
谢迟淡淡道:“虽然我不清楚你的目的是什么,但应该不是冲着我的性命而来的。”
箫余饮尽茶水,连连点头道:“就是就是。”
谢迟的嗓音是难得的温和:“既如此,便没有什么再多问的了。”
箫余闻言又笑起来,双眸在烛火下显得很亮,他明明是清淡的长相,笑起来时却让人觉得很亲近,五官也平添了几分稚气,并不像什么大凶大恶之人。
这也是在最初的时候,谢迟并没有立即对他动手的原因。
谢迟主动道:“不若你先小憩一会儿,有什么动静我再叫醒你,晚点也有精力应付。”
有理有据,非常贴心。
箫余刚好觉得有些困倦了,上下眼皮直打架。
谢迟既这样说,他也不推辞,四下环顾后毫不客气地朝房里唯一一张床榻走去,便嘟囔道:“那我就先睡一会儿啊,你要是嫌弃的话,后半夜事情办完,你去隔壁睡。”
谢迟并不言语。
箫余除了外衣,在谢迟这个外人面前非常安心地爬上床榻滚了进去,拂尘就那样随意丢在手边,不多时便沉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