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落在殷灼眼里,他的心中又是一阵泛酸。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拉着霍嫣就往外走。
霍嫣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跟着他走了。她回头给小姑娘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小姑娘跟着自己离开。小姑娘有几分机灵劲,立马迈开双腿小跑着追着两个人出门了。
他们三人风风火火地离开,留下一群姑娘在原地唏嘘不已。刚才她们还羡慕霍嫣受宠,现在看来该折腰的时候她还是不得不弯下自己的傲骨,说起来,和她们这种以色侍人的乐妓没什么不一样。
在众人眼中,霍嫣就是个太子身边突然出现的情人,她貌美如花但这只是能做权贵情人的基本条件。
一路上,殷灼都一言不发,霍嫣也不挣扎,被他拉着右手,淡定地追着他的步伐。她嘴角含笑,气息始终很稳,这种运动量对她来说连开胃菜都不算。
然而其他两人就不是这样了。
豆芽菜似的小姑娘发育严重不良,她小脸煞白,眉头皱紧,咬牙坚持着追着二人的脚步。她知道自己跟丢了的话,就错失了一个很好的机会。
走在最前面的殷灼也没好到哪里去,刚才看见霍嫣对着小姑娘那么温和,他心中就升起了一抹奇异的涩意,冲动之下只想拉着霍嫣离开这些接近她的人。
他的步子迈得又快又大,速度已经比平时霍嫣带着他锻炼的时候快了许多,他能拉着霍嫣暴走到离飞羽馆有三里远的地方已经是极限了。
渐渐地,他的脚步越来越慢,呼吸声越来越沉重。然而,他还是倔强地拖着沉重的步子向前走。
霍嫣瞧他这样被戳了逆鳞的样子,活像只暴跳的小兔子。她强行压下翘起的嘴角,出声制止道:“好了,快停下吧,再走就要走到河里去了。”
拉着她暴走的人顿了顿,渐渐放慢了脚步。在听到霍嫣含笑的声音后,他躁动不安的内心才安定了一些。
他的脑子清醒了些,理智逐渐占了上风。原来霍嫣想带走的是一个小姑娘,并不是她刚才盯得目不转睛的男乐师。
殷灼紧绷的表情这才松动一些,至少小姑娘让他好接受一些。
他目光纠结地看了霍嫣一眼,艰难地开口问道:“你带个小姑娘回去做什么。”
霍嫣看着他这个样子,决定还是好心解释一下,再让小兔子自己胡思乱想估计他能自己演一出宫廷大戏。
说起正事,她收起了脸上的戏谑:“你可知飞羽馆是谁的产业?”
殷灼皱眉:“不知道,京中富商繁多,飞羽馆的主人好像还排不上号。”
霍嫣笑着,眼中却毫无笑意,京都中远没有表面上那样平静啊。
她凉凉开口:“今日我在飞羽馆所见所闻都甚是新奇,就算是最普通的陪侍姑娘都知道许多逗趣儿的玩意儿,她们的嘴上还挂着一些不常见的俚语。”
说罢,她停下来看向身后还在努力追赶他们的小豆芽,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通过她,我们可能会有意外的收获。”
殷灼看着霍嫣运筹帷幄的样子,他心中更加坚信了殷齐有眼无珠,他不止一次听到过殷齐和他的身边人表示过,是将军府的女儿自觉粗鄙配不上文质彬彬的五皇子,才主动拒婚的。
“果然是假的!”他压低了声音,但语气中的愤慨却十分激动。
霍嫣看着他因为愤然而鼓起的脸庞,太子殿下虽然城府浅了一些,但是能立马明白他所说的弯弯绕也很不错了。
她用一种孺子可教的眼神看着殷灼,丝毫不掩脸上的满意。
接收到霍嫣的鼓励,殷灼继续说道:“殷齐这个臭小子果然是说的假话!你明明这么聪敏过人,他竟然说些谣言来抹黑你的形象。我明日下朝后要好好收拾他一顿!”
霍嫣期待的表情皴裂,这是什么逻辑?这么一下子拐到殷齐身上了?
听完殷灼说的话,霍嫣彻底绷不住了,她笑着摇了摇头,感叹道:“你个小傻子。”
亏她刚才还觉得殷灼孺子可教,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不过白白软软的小兔子这样为自己义愤填膺也着实可爱,她看了眼快要追上来的小姑娘,坏心眼地一笑,拉着殷灼的手继续往前走。
“走吧,就让我在路上再点拨点拨你吧。”
霍嫣说得散漫,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上一世她对身边人毫无戒心,一心想着晋王,其他的丝毫都不关心,明里暗里吃了许多亏,她也清楚了许多肮脏的手段。
这一次她会怀揣着对万物的怀疑重新活过,而上一世的宝贵经验会让她少踩许多坑,现在她愿意带着太子殿下一起躲过,明里暗里的坑害。
她拉着殷齐的手腕,两人像一对普通的小情侣一般又在路上,然而他们的外貌太过出众,即使路人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也会在路上多看她们几眼。
霍嫣平日醉心练武,并没有多上街走动。但是殷灼就不一样,京都中到处都遍布他和他一众朋友的脚步,许多食肆酒馆的老板都知道殷灼的身份样貌。
这不,殷灼凭借着过高的回头率和过人的样貌还是被人认得出来,他们身边又多了许多指指点点的声音。
“这个不就是当今太子吗,他怎么在这儿,你们瞧,他不仅拉着一个,他的身后还追着一个小姑娘呢。太子殿下艳福不浅哟。”
“这皇帝的儿子果然过得好啊,他的父亲兄弟日日上朝辛劳,他这个储君竟然甩手不管,日日玩乐,夜夜荒淫。”
“啧啧啧,可怜我大梁才建立不过十多年哟,以后就要交到这样的人手里了吗?”
“可不是,听说他昨夜还在人家茶楼买醉,人家茶楼老板好好地做着文韵风雅的生意,他偏要逼着人家大半夜的替他出去买酒。”
若现在街上走的是其他权贵,百姓们必没有胆子敢这样小声而又嚣张的嚼舌根。梁国的百姓对是一种既惧怕着他的身份,又鄙夷着他这个人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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