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勒着马缰,缓缓踱着马步,和马车保持着相差无几的度。
梦花和冷月好奇的打量着街道两旁的景物,春兰不时也抬头凝视一眼窗外。
此刻,她虽已平复了激动的情绪,但眉眼间依旧布满了掩盖不住的哀伤。距离杨家村越远,她心底对故乡亲人的思念便会愈加浓烈深沉。
爷爷去世的那一天,她只觉得自己的整个天空都塌下来了!她真不知道,往后没有了爷爷的日子,自己该如何度过!
她甚至不敢想象,如今自己举目无亲,每天都住在那个空荡荡的房子里,若是长年累月如此,那将会是一种怎样的状态?在夜里她会不会害怕?村庄里会不会有心怀不轨的人来骚扰欺负她?
虽然,从小跟这爷爷上山下地里劳作,一些时令季节里的耕地播种,她早已熟记于心的,同时也从爷爷的言传身教中学得了许多开垦种地的技能,包括一些养殖牛羊鸡鸭的方法。
她外表看起来非常柔弱,似乎根本就不像是能下地干农活的粗人。但在衣袖笼罩下的那双纤细手掌上已磨出了不少老茧。她已完全能承受得住农耕生活的重担。这些,都是在长年累月,日复一日的劳作中磨练出来的。
所以,在冷月和梦花的面前,她显得有些许自卑,除了自己是农家女的身份之外,更多的是,那些不堪回的苦难生活!
当然,在她的心里,她是非常感激柳大哥的,虽然和他只是一面之缘,她却怎么也没想到,柳大哥却在她最落寞无助的时刻,竟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给予她兄长般的疼爱。如此重情重义的男人,又怎能不令她心动?
从那天晚上,他来到杨家村,进入家门的那一刻起,她就对这个英俊潇洒,彬彬有礼的男人充满了好感。只是她觉得自己出身卑微,却是无论如何也是配不上柳大哥的。
她打算,再也不能向柳大哥表明自己的心迹,将这份蠢蠢欲动的感情深深地埋在心底,只当他是自己的大哥哥就好。
此刻,车马已行驶在“醉仙楼”大门前,柳如烟瞧着灯火通明的大堂上,稀稀落落地坐着一些客人。眼前的一幕,不由得令他想起了那天在此巧遇罗香雪的情景。
那动人的一幕一幕,又在眼前闪现,他仿佛正看到了罗香雪站在大堂前对他挥手微笑!
柳如烟心里思忖道:“那日在官道边分别后,她去了哪里呢?是去了別的地方游荡?还是已回到了家中?哎,不管她在哪里,都希望她平平安安的,却不知何时才能与她再次相见?”心里想着,他不由得一阵恍惚,流露出一抹淡淡的感伤!
此刻,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天空中有星月升起,籍着惨白色的月光,依稀可辨得清前方的路径。
柳如烟对赶车的两个家丁说道:“此刻,天色已晚,你们可要谨慎驾车啊!”
那张石转头望了望柳如烟,应了声,笑着说道:“放心吧,柳少侠!我们走夜路也已习惯了,这路宽敞平整,不会有甚么事的。”
那王忠打了个哈哈,也笑道:“柳少侠,只是这条道我们从未走过,还劳你在前面为我们引引路哩?”
还未等柳如烟搭话,这时,许枫已开口了:“你们只管径直往前走便是,沿这条官道再前行大约十里地,便可抵达卧龙谷了!”
那两人应了一声,打马更疾,一声声挥鞭声响在寂静的夜色下听来,更是清脆明亮。
梦花不时探头朝前方凝望着,想到很快便能见到爹爹,她心里便忍不住一阵激动。
她突然从怀里掏出那件双鱼瓷瓶,捧在春兰面前,望着她眨眨眼,说道:“你看看这个是甚么?”她似笑非笑的望着春兰。
春兰一怔,眼中竟也露出一抹笑意,诧异的问道:“这是甚么啊?真漂亮!”
梦花幽幽说道:“你猜猜啊?这个值多少钱?”她将双鱼瓷瓶递到春兰手上。
春兰好奇地打量着瓷瓶,上下瞧了半晌,也没瞧出个道道来,她摇一摇头,说道:“嗯,猜不出!我从未见到过这种东西!不过看起来很漂亮,一定很贵吧?”
梦花嘻嘻笑道:“也不太贵,值三十两银子!这个叫双鱼瓷瓶,是我们经过清风集时,许伯伯买来送我的!”说罢,朝许枫嫣然一笑,显得非常开心。
春兰一听这个奇形怪状的瓷瓶居然值三十两,惊得合不拢嘴,呆了半晌,才说道:“三十两?就一个瓷瓶就值三十两?这也太贵了点!许伯伯对你真好!”她突然觉得这个时常阴晴不定的梦花姑娘倒也是挺可爱的!不觉间,一席谈话已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马车轻快地奔腾在夜幕下的官道,两旁巨大山影像怪物一看俯视着这一行赶路人。
卧龙谷已经在望,大家都显得十分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