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天不遂人愿,他们的第一个落脚点是旅游热门景区,一圈问下来都没有酒店有空余房间。
林听也没再矫情,因为她是临时加进来的,没有通知其他门安排好房间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如今再挑三拣四实在说不过去。
“那就一起吧,这……反正是个标间。”林听红着脸嗫嚅道。
周北朝点点头,将行李拖进去后飞快洗了个战斗澡。
刚出来就看见林听等在外面,拿着手机有些不好意思道:“他们说下去吃饭,订好了餐厅。”
周北朝拿起外套,就准备出去。
林听指了指他的头发说:“头发不擦干吗?”
周北朝有些好笑,扯了毛巾随手胡乱擦两下,说:“走吧,干了。”
等到他们两个下去时人都到齐了,林听时第一次跟他们共事,不是太熟悉简答打了个招呼就在周北朝旁边落座了。
周北朝看着和他们相熟,席间可以看出摄影团队另一个女生对他是有好感的。
“北朝,你老给林听夹青菜做什么?本来就瘦还不让人家吃点肉。”和他们同车的杨老师笑着打趣道。
周北朝又夹了一筷子桌对面的莴笋丝放到林听碗里回道:“这边的肉膻味大,她吃了半天腻得吃不下一口饭。”
林听有些惊奇他是怎么知道的,但周围的人都怪笑着看着他俩,林听也就压下好奇了。
因为赶路,这顿饭并没有吃多久,很快就回了各自的房间。
林听还没洗澡周北朝怕她尴尬找了个借口出门了。
“我出门买烟去,顺便在外面再逛逛,可能会晚点回来,到时候给你发信息可以吗?”
问得客气,林听也知道大晚上外面黑漆漆的没什么好逛的,周北朝是在给自己空间,于是忙不迭点头同意了。
洗好澡林听就给周北朝发了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回。
蹲在楼下的周北朝熄了烟,看了眼手机回了信息后就起身上楼了。
等到周北朝进屋时林听正在打电话。
是基地另一位教授的电话,林听以为又什么事儿,连忙接起。
“喂?董教授。”
“林听,有必要吗?躲我给自己躲到深山里去了,当初你下雪山跟我怎么说的?说再也不去那种危险的地方了。”
当初林听跟着屈教授爬雪山采摘植物种子,中途遇到危险失联将近一整天给程时序吓坏了,连夜赶到雪山脚下,逼着林听发誓再也不出危险任务才罢休。
被程时序带着回想起曾经热恋时的场景,林听一时也有些恍惚但很快清醒过来:“跟你有什么关系?”
“好了听听,别跟我置气了,气我可以但不能拿自己身体赌气对不对,你现在在哪,在那等我,我来接你回来好不好?”程时序又换上了哄孩子的语气和林听说话。
声音通过手机传过来带着点电流声,失了真,林听听着他这种小打小闹似得哄人语气,为自己刚刚回想起的曾经感到恶心,皱着眉刚要开口关门声响起。
紧接着周北朝刻意提了些音量:“听听,我回来了,你洗完澡了吗?”
说完冲着林听挤眉弄眼,示意她挂电话。
林听笑了,也不管电话那头程时序气急败坏地质问林听,和谁在一起,是谁在说话,就匆匆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两人‘噗嗤’一声相视一笑。
林听内心挣扎片刻,她从来没有跟谁袒露心声,没说过自己分开的原因,但此刻在赶路了一天的疲惫,在这个让自己有些窘迫的人面前,林听有一种想要倾吐的欲望。
“我和他在一起了十年,第一年的时候他就说二十八岁那年我们结婚,但飞机落地那天是我的二十八岁生日,他完全不记得。”
“甚至我们并没有走过七年之痒,他的厌倦很早之前就表现得很明显了,但我总觉得我盛大的初恋不该如此落幕,一直拖着犟着,直到彻底崩碎。”
周北朝没有对她的感情做出评价,不管结局如何那都是她的十年,他想,没有人有资格置喙。
很显然林听需要的也只是一个倾听者,说完她就沉默下来。
这时周北朝开口问,“你知道我为什么在西北一待就是七年吗?”
开启了新的话题林听特多了些兴趣,好奇地问:“为什么?”
“我走丢以前的记忆是我坐了一个星期的大巴从漫天黄沙到草甸到都市,我母亲将我放下时说的是,往外走,别跟我一样困在这穷苦的地方。”
“后来我被警察找到送回家时才知道她已经喝药去世了,我成了孤儿,在孤儿院里长大。”
“所以我选择了农业,选择了西北,我想知道多他妈穷啊,才会让一个母亲狠心丢掉她的孩子。”
“后来我才知道和地方没有关系,就单纯的是我们命不好。”
周北朝说话时是垂着眼睛的,下三白的眼睛垂着眼皮时显得很凶,但此刻林听觉得此刻周北朝身上都萦绕着脆弱和不堪一击,心中升腾起一股隐秘的感觉。
周北朝如果知道林听此刻的想法一定是满头黑线。
他会和林听说自己身世的不幸单纯是因为不会安慰人,只能通过讲出更不幸的遭遇来让她心里好受一些。
沉重的话题成功的让两个人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也不知道是谁先熄的灯,黑暗中两人躺在自己的床上思绪翻飞。
“没有想过成家吗?”林听突兀的开口。
她想有了家是不是就不会因为童年被妈妈抛下而耿耿于怀这么多年了。
周北朝愣了一下,随后轻笑道:“接触不到,肯来这边工作的都是为了履历上漂亮一点,到时候回去好找一份体面的工作,没有谁是因为热爱这边过来的。”
“你呢,你为什么会来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