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墨青已然忍耐到了极点,手攥成了拳头,指甲刺破皮肉,渗出丝丝血液来,却因为此举,信息素的气味似乎更为浓郁了些。
只是自己的信息素的味道有酒气,莫白一定不喜欢,说不定就连说好的临时标记,都会被莫白嫌弃的跑开吧。
莫白人缘那么好,和班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能打成一片,如果只是请求帮个忙,也会有人取代他的位置然后同意的吧。
薛墨青抬眸,看见莫白还是站在原地,瘦小的身形微颤着,像是被吓到了,薛墨青的眼睛在黑夜里泛着光,犹如准备捕食的猎手。
莫白又后退了两步,逃跑似的钻回了自己的房间,大口大口的在自己熟悉的环境里喘着粗气。
为什么会有酒味,为什么……
莫白深知那里的人是薛墨青,不是自己的父亲,但是却生出一种深入骨髓的害怕。
薛墨青这才勉强算是放下心来,逃也似的进了卫生间,过了半个多小时才出来,尽管和alpha的易感期不同,可这样的分化预兆依旧让薛墨青慌神。
他靠在卫生间门上,纯白色的t恤被水珠浸润,露出完美的肌肉线条,再加上还没擦干的头发,整个人都充盈着失落感。
像只被遗弃在路边的边牧。
薛墨青拿着毛巾走出来,轻轻敲了敲莫白卧室的门:“莫白?我现在能进来吗?”
莫白写题的动作一顿,自己一直在逃避薛墨青即将分化的事实,信息素里面的酒精气息,真的太让他害怕了。
薛墨青听里面没动静,垂下眸:“睡着了吗?那我先走了——”他把毛巾重新搭上肩头,想吸烟的冲动直击大脑。
他不是什么好学生,除了学习成绩没有半点儿像好学生的样子,抽烟喝酒一向不落,只是有度罢了。
一周最多三根,是他给自己定下的底线,而且一定要背着莫白,最起码不能让小孩学坏,在莫白眼里,他必须得是个好哥哥。
莫白对他的逃避是他意料之中的事,可是到了跟,薛墨青是真的不适应,明明白天还那么亲人的小孩,现在却疏离的要命。
薛墨青没真走,靠在墙上,疲惫的揉了揉眉心,莫白的一颦一笑在他脑子里循环放映,勾人的紧。
莫白把门推开一个小缝,能正好看到莫白的侧颜,平日里嚣张跋扈的人,此刻竟然凭空生出一种脆弱。
他声音怯怯的,带着些惧意,却又壮着胆子问:“哥哥……我没有睡着,那、那你现在,还要进来吗……”
薛墨青明显一愣,努力掩饰下眸子里的一丝慌张,取而代之的是往日的平静态度:“如果你不害怕我的话,可以。”
“外面热,屋子里,开的有空调,你来吧。”莫白把门打开,整个人都缩在门后面,明明害怕的不得了,却还是不想让薛墨青不开心。
“你现在怕我。”薛墨青擦了一把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倚靠在门框上,精准的说中了莫白的心思。
莫白紧咬着下唇:“对不起,其实也没有,特别害怕,毕竟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其实也都是,小问题的。”
“不用道歉,不是你的错——我回自己房间了,打雷害怕再给我发消息说。”薛墨青没有像往常一样,交代莫白早点儿休息。
尽管话语之间依旧是温柔的意思,可莫白不管怎么想都觉得薛墨青生气了,但如果自己要是再死皮赖脸的留人家……
更显得不好吧。
这是薛墨青的家,户口本上明明白白写着薛墨青的名字,他没有权利让薛墨青如何如何。
莫白一直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过是寄人篱下而已,不过是幸而得了薛墨青的几分偏爱,还不至于蹬鼻子上脸。
他下意识伸了伸手,想要挽留,但是薛墨青没有半点儿想要折返回来的意思,只身下了楼梯,就连背影都看不到了。
莫白努力隐藏下自己心底的失落,装作一副平静的样子回了自己的房间,看着桌面上摆着的语文卷子,此刻却是没有半点儿想要去碰它的心思。
为什么会害怕薛墨青,他不知道,但就是本能的发自根骨里的畏惧,他知道这样不行。
莫白觉得自己手在颤,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不只是手,整个人,都在不自觉的发抖,恐慌害怕占据了空荡的大脑。
他现在必须要做些什么事情来强迫自己镇静下来,莫白几乎是强忍着不舒服,从桌子上抽出来了一本数学练习题。
不管以什么方式,冷静才是最重要的,莫白把选择全部写完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已经没有刚才那么难受了。
他这方才有了多余的精力去思考,自己到底以后要怎么和薛墨青好好相处,这无疑是个大问题。
莫白能听到外面的雨下的越来越大了,他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是十一点半,不知不觉间他就这么自己一个人呆呆的坐着,过了很久。
他清楚薛墨青在这个时候大概率已经睡下了,莫白把台灯关掉,缩在自己的床上。
莫白的被子被他裹得很紧,像是要把自己卷成一个蚕宝宝,他妄图模拟出来薛墨青的怀抱,可惜收效甚微。
毕竟不是人体传达出来的切实温度,区别可谓是大相径庭,不知道为何,莫白总想让薛墨青来抱抱自己,尽管有些显得矫情。
他点开了收藏许久的助眠视频,本来打算看完就睡,谁知道播放了还不到四分之一,外面就传来了轰隆隆的雷声。
莫白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把自己缩的更小了一点,纵使一切早已时过境迁,他依旧害怕打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