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她还能凭着登上蓟城日报这一点,想办法为自己拿下今年红旗公社的工农兵大学推举名额,顺利回城上大学去!
可她做的美梦,在上午叶青被伍聪的牛车带回来,彻底破碎。
她不明白,为什么叶青是凶手的证据都已经那么明显了,派出所那边却轻拿轻放,这么容易就把人给放了?
不应该直接结案判刑,把叶青送去监狱,或者把她发配去边疆农场改造吗?要知道,当初她爸就是被举报,然后因为一个根本没有定论的罪名,就被下放去劳改了。
发现事情没有按照她的走向发展后,殷霜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就开始变得紧迫和强烈,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她不能继
续呆在靠山屯坐以待毙了,不然她肯定要暴露被抓。
于是,她下午请假没去上工,而是直接跑去了山里,躲进了那个藏野猪崽子的山洞里,她把自己昨晚上那身染了血根本洗不干净的衣服给烧了。
再之后,她就悄悄藏在后山,并偷偷关注着山下的情况。
等发现革委会带着举报信来调查时,甚至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觉得她或许还能逆风翻盘。
可很快,她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等到全屯子的人开始掘地二尺地找她的时候,她彻底慌了,知道自己再留在靠山屯,肯定要完蛋!
就在这个时候,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在指引她,让她往另外一条路上跑,只要顺着那条路尽快跑下山,她就有活命的机会!
这个强烈的直觉,曾经救过她很多次,所以这一次殷霜也没有怀疑,她立马就按照心中所想,往那条路上夺路狂奔。
然而,才从那条路冲出山脚,她就被迎面疾驰而来的一辆军卡给撞了。
“砰——”
一声巨响,殷霜就像个破布娃娃一样飞了出去,跌在满是石子的路面上,又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怎么回事?”
军卡一个急刹车,车里坐着的几个人都不受控制地往前冲,坐在副驾驶的赵金良更是直接撞在中控台上,额头都磕出血来了。
开车的司机早就慌了,看着前面倒地不起的那个女人,磕磕巴巴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场……场长,撞,撞人了……”
“什么?”
赵金良一边捂着额头一边着急地推开车门跑下去查看情况。
车后座的乔友清和他旁边另外一个小年轻也紧跟着下了车。
只见离军车大概六七米远的地方,躺着个年轻女人,这会儿人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脸上被碎石子划得乱七八糟,嘴里更是疯狂往外吐血,看起来被撞得十分严重,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救。
赵金良快要气死了,冲着那个新兵蛋子就骂道:
“你怎么开的车?!有个人你没看见吗?”
那个新兵也快要哭了,委屈又惊恐:“我,我也想不到,她会突然从山上冲出来,我根本来不及反应……”
旁边那个小年轻皱起了眉:“赵场长,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得先救人!”
说着,那个小年轻就要冲上去把那个地上的女人抱起来。
但他才弯下身呢,就被一旁的乔友清给拦住了。
“别动!撞成这样,她五脏六腑可能都有内伤,你不是专业医生,贸贸然搬动,可能会给人造成二次伤害,说不定人本来还有救,你动一下人就没了!”
说完这话,乔友清看向那个新兵蛋子:
“你赶紧掉头,去靠山屯找叶青,让她来救人!就是上次咱们送去县医院的那个女知青,你认识的!”
那个新兵蛋子顿时回过神来,朝着乔友清点了点头,转身就开着军车往靠山屯那边跑。
这边赵金良看着乔友清,表情紧绷着:
“你说的叶青,就是今天让我打电话找人求情那个吧?现在可是人命关天,这人真的靠谱吗?”
乔友清反问道:“能独挑大梁,二个小时内快速完成脾脏破裂手术,成功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这人要是不靠谱,你上哪儿再去找个更靠谱的?”
赵金良顿时不说话了。
主要是现在情况紧急,这个伤者看起来很严重,他也确实拿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
倒是那边那个小年轻,目光一直直勾勾地盯着躺在地上的殷霜,不知道为什么,他脑子里有一种奇怪的冲动,总想要凑上前去,把那个女人尽快带走。
可他又知道,眼下这个情况,乔教授说的确实是对的,他不懂急救措施,轻易挪动对伤者不利,更别说在没有车的情况下,他根本无法把人带走。
可是随着等待的时间越长,他心里那个奇怪的念头就越发强烈,甚至他感觉如果自己不那么做,他可能就要失去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似的。
“夏航毅,你没事儿吧?”
见身边站着的小年轻额头直冒汗,并且眼睛一直直勾勾盯着那个地上躺着的伤者,乔友清忍不住生出了担忧。
这孩子才从蓟城调来省农科,刚跟着他一块儿下来搞试验田,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儿,该不会是把人给吓坏了吧?
夏航毅摇了摇头,掐着手掌让自己保持清醒镇定,甚至刻意偏过头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可他越是压抑,就越是感觉自己内心躁动疯狂。
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失控的时候,刺耳的引擎声传来,一辆军卡划出漂亮的弧线,在几个人跟前停了下来。
一个瘦小的女孩率先打开车门跳了下来,二两步就朝着这边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