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婆子,你儿子死了,我们也替你觉得难受,但这不是你来我们靠山屯私自来抓人的理由!”
“叶青同志已经去派出所接受过公安的调查了,公安都把她给放回来了,说明害死你儿子的凶手真不是她,她也是被人给陷害的。”
“人孩子来屯子里才一个星期,连我们自己屯子的人都认不全呢,跟你儿子更是素不相识,她去杀你儿子干啥?”
“你得讲点道理,让派出所那边把案子查明白了再说,不然这不是又制造一起冤案,让陪着你来讨公道的这些邻里亲戚都跟着犯罪吗?”
“你就不怕错杀了一个无辜的人,到时候不但没能给你儿子报仇,反而让你自己个儿也跟着搭进去吗?而且你问问你身后的这些人,他们也愿意手上沾上一条人命吗?”
这话一出,刘婆子身后的那些人都开始犹豫起来。
见这帮亲戚仅仅因为伍永兵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给劝得动摇了,刘婆子气得要死:
“你少在这儿给我吓唬人,你没死儿子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照你这么说,我儿子难道就白死了?”
伍永兵真的苦口婆心在劝,但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刘婆子油盐不进,根本不是个肯听劝的,真正的突破口,是她身后的那些臭松沟的村民。
所以伍永兵直接把谈判目标转移到了刘家那些来壮势的亲戚上:
“老乡们,你们也看到了,刘婆子她现在为了自己的儿子,哪怕搭进去自己的命都无所谓,但你们也愿意吗?”
“你们也别觉得只要你们人多,就算闹大了也不能拿你们怎么样,我实话告诉你们,叶青叶知青如今是上面的重点培养苗子,你们要是真把人给害了,参与的人不光会被判坐牢,而且个个都会留案底。”
“以后你们的子子孙孙,谁要是想去当兵或者是去城里工作,那是想都不要想了!”
“现在城里头查得严,想要个好工作,三代直系旁系都得查一遍,家里头亲戚只要有一个有案底,政审就通不过。”
“也就是说,你们的后代唯一飞出这个大山沟的机会,很可能就因为你们今天闹的这一出直接作没了,你们的子孙,将来世代都只能像咱们一样,被困在这个山沟沟里面当泥腿子。”
“造成这样的后果,你们也愿意吗?”
这下来闹事的众人顿时都面面相觑,原本被刘婆子煽动得上头的愤怒慢慢褪去,冷静跟理智归笼后,一行人开始萌生退意。
是,作为刘家的亲戚,他们肯定是支持刘婆子来讨公道的,同一个生产大队同一个姓氏,他们这点团结凝聚力还是有的。
可要如果报这个仇,是以牺牲他们自己的子孙后代为代价,那谁也不能干。
刘婆子一看到这帮亲戚的反应,就知道今天要把那个叶青抓回去怕是难了,看着伍永兵这根搅屎棍,刘婆子那叫一个恨啊,手里死死攥着那把锄头蠢蠢欲动。
就在刘婆子要冲上前照着伍永兵的
头敲上一锄头的时候(),忽然不远处有个村民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刘婶儿?()?[(),别打了,你家小儿媳妇儿摔了一跤,肚子破了水了,怕是要早产,赶紧回去看看吧!”
“什么?”
刘婆子顿时一惊,哪里还顾得上闹事啊,转过身就疯了似的往家跑。
小儿子才被人给害了,儿媳妇儿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可千万不能出事!
带头闹事的人都跑了,剩下刘家那些亲戚群龙无首,当然不可能再继续跟靠山屯这帮人胡搅蛮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就都撤走了。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叶青正要给刚刚帮忙的众人道谢呢,没想到这个时候,那边伍永兵却忽然喊道:
“叶丫头,带上你的银针跟我走!咱们去一趟臭松沟!”
叶青一愣,还没说话呢,屯子里的其他人率先急了:
“不是,大队长,臭松沟的人刚刚才跑过来闹事,对着叶知青喊打喊杀的呢,好不容易把人给劝退了,你这不躲着他们就算了,怎么还带着叶知青主动送上门去呢?”
“就是,去干啥啊,刘家那就是一帮蛮不讲理的刁民,如今他们已经认定了叶知青就是杀人凶手,你带着叶知青过去,那不是擎等着被他们砍吗?”
“可千万不能去,臭松沟那帮蛮人真敢动手,去了哪儿还有命回来!”
大队长却根本不理会这帮愚昧的村民,只目光灼灼地望着叶青:
“去吗?”
叶青脑子灵活,转瞬就已经明白了大队长的意图。
刘婆子那儿媳妇儿早产,这会儿估计乱成一锅粥了,万一再遇上难产什么的,村里的接生婆未必能处理得了。
不管刘家之前有多大的误会,叶青这个时候如果能上门,不计前嫌去给人帮忙,不说化干戈为玉帛,起码能让刘家对她的印象有所改观,没准就此放下成见理性思考,再不搞之前聚众上门来抓人那一套了。
叶青立马眼睛就亮了,对着伍大队长连连点头:
“去!”
说着叶青就上了田埂,取了自己的挎包后,跟着伍永兵屁颠颠地走了。
等到了臭松沟刘家,还没进院子呢,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了刘婆子的哭声。
“天杀的王家,你们这帮丧良心的囊货,我儿子才没了,你们竟然就想把闺女领回去改嫁,还要把我家老三的孩子都给弄掉,心肠也太歹毒了,你们肯定会遭报应的!”
“遭报应?我看你儿子才是遭报应了,我闺女嫁到你们家,过过一天好日子没有?挨打挨骂是家常便饭,还要磋磨儿媳妇儿干那么多农活来养你们家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