铂银正要回答,忽听一阵欢快的音乐响起,一队身穿小丑服的人跳着小幅舞步进入大厅,在门前排成两列。随後,两个打扮成雄鹿和雄鹰的男人在整齐的掌声中登场。
赫瑞国王每年都头戴羽冠,身披羽衣,这副象征鹰格兰王权的雄鹰装扮已经持续了十多年,因此人们一眼就认出了他,不断向他抛去鲜花以示尊敬。相比之下,同样是装扮成动物,跟在他身後的那头“小鹿”却饱受冷落,不仅没人投以鲜花,甚至有人连他是谁都认不出来。
不过,昂理也并不在意。他独自走到角落,将闷热的鹿角头套摘下,往里面倒了一些苹果味的香粉,又重新戴上头套,开始在大厅里搜寻玛嘉的身影。没多久,他的视线便停在一袭黑裙的复仇女神身上。
玛嘉立即转身背对他,装出对镜扑粉的样子,一边拼命向铂银使眼色:掩护我,快掩护我!
铂银无奈,只能从路过的仆人手里夺过一只大托盘,挡在自己和玛嘉面前。昂理远远踮起脚伸长脖子,盯着银色的大托盘看了许久,最终还是从他们身边走开了。
玛嘉翻了个白眼,刚想喘口气,身边一个兴奋的女人突然失手打碎了整盘玻璃杯,发出巨大的碎裂声──瞬时,昂理又掉头回来了。
“玛嘉!”昂理认出她来,高兴地三步并两步冲向她,“我正在找你!”
“啧,你认错人了。”玛嘉不耐烦地撇开脸。
“别想骗我,我知道你是玛嘉,你的金发和绿色眼睛是藏不住的。”昂理显出得意的样子,指着自己的头套,“看,我今天扮演的是什麽动物?”
玛嘉知道,鹰格兰语言中,“鹿”和“亲爱的”发音相同,昂理故意扮成这样就是想博得她一声亲密的称呼,但她怎麽可能会上当?
她装出困惑的样子,仔仔细细打量了他一番,摇头说:“我看不太出来,是狗熊吗?还是蠢驴?”
☆、(10鲜币)03舞会上的怪物2
昂理呆了呆,气恼得一把摘下鹿头,露出缠满绷带的脸,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瞪得滚圆。
被他狰狞的脸吓了一跳,玛嘉下意识退後,却见他只是擦了擦汗,似乎并不打算对她发怒。昂理也明白自己的脸部腐烂严重,丑陋到有碍观瞻,於是急忙捂住脸,狼狈地整理绷带。
“我……我再补一点香粉。”
“不用了,扑再多粉也不会让你变好看。”玛嘉冷言冷语地转身,她还有很多事要和铂银商量,她可不想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昂理身上。
“等一下,玛嘉!”昂理拦在她身前,急切道,“听、听我说,我命人造了一艘大船,比法狼西最大的战舰还大哦!我打算用你的名字来为它命名。”
玛嘉扭开脸,不屑地低哼:“我不要,‘玛嘉号’听起来太蠢了。”
“那就以我们两人的名字命名吧?”
“不要,更蠢。”
“那我让宫廷画师为你画肖像画,然後做成铜像放在船首。”
“不要,万一和法狼西开战了,第一个会被打烂的就是我的青铜脑袋!”
“……”这话很不敬,若是换作别人恐怕早就脸色大变了,可昂理在意的却不是这个。他绞尽脑汁才想出这个讨好玛嘉的方法,她却根本连听都不愿听下去,这让他非常懊恼。
见玛嘉又要掉头离开,他一冲动便拉住她的手臂,将她重新拉回自己身边:“玛嘉,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放手!”玛嘉铁青着脸瞪他,狠命甩开他的烂手。要不是场合不对,她早就开骂了──在对她做了那样忘恩负义的事之後,他居然还好意思来纠缠她?
“我知道你最近过得不好,所以心情也不好,这是当然的,汉普顿怎麽可能比得上王宫呢?”他竟然还自说自话下结论,“所以玛嘉,我原谅你了,我决定把你接回来住。”
“哈!你?原谅我?”玛嘉冷笑一声,实在无话可说,她甚至都懒得骂他了。
在她决定尽快离开时,昂理又一次拉住了她,还放肆地把另一只手搭在了她腰上,似乎是仗着她不敢在这种场合发脾气,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玛嘉顿时被激怒,浑身发抖地抬起鞭子,作势就要抽他。可突然间,她的眼角瞥见了铂银……
碍於种种原因,他一直避开他们站在远处,但此刻,他似乎再也忍不住了,放下酒杯便要向他们走来。
玛嘉立刻放下皮鞭,改为搂住昂理的肩膀,装出要和他跳舞的样子,拖着他往大厅门口走。她暗中瞥了一眼铂银,想向他使个眼色,却发现他僵硬地停在那里,大失所望的表情中混合着愠怒。
她想,铂银一定不明白她这麽做的用意,他觉得她背叛了他,或者,她的举动让他想起了他的前妻……但是她是在保护他啊!这个笨蛋!
将昂理带出大厅的一路上,她满脑子都在想这件事,而忽略了昂理在她身边的反应。他就像个经过哭闹终於讨到糖吃的孩子一样,高兴得忘乎所以,不但热情地回应玛嘉的拥抱,还趁机在她手心上亲了一口。
直到这时,玛嘉才恍然回神,对准他的肚子就是一脚。
“不准碰我!”她边擦脸颊,边厌恶地皱眉,“我把你带出大厅可不是想跟你做这种恶心的事,我是为了……”
“我知道。”昂理扶着墙站起来,掸了掸肚子上的灰,定定地看着她,“你是为了保护铂银公爵。”
玛嘉霎时瞪大眼睛──他知道!连铂银都不明白的道理,昂理居然明白?不,她不认为他会聪明到这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