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争接过报告,“凶手并不是错杀了假的曾燕,他要杀的本来就是现在的‘曾燕’。”
失踪多日的妹妹被找到时已经是一具腐烂的尸体,李萝在北页分局走廊上大哭不止,紧随其后赶来的是伍君倩的父母,伍母不久就晕厥在地。
因为伍君倩已经面目全非,实在不适合让亲人认尸,陈争挡住了他们,说服李萝带伍父去提取生物检材。等李萝稍微平静之后,陈争试着与她聊天,“你和伍君倩是表姐妹?”
李萝擦掉眼泪,点点头,“我们是一起长大的,都是独生女,对我来说,她就是我的亲妹妹。”
在他们来之前,陈争稍微查了下“薇茗”的情况,开了有三年多,起初在较偏僻的斯鹿街有一家门店,一开业生意就不错,不久伍君倩又开了四个分店,最大的在市中心,实体店和网店一同经营。因为做的蛋糕好看,用料也相对健康,在年轻人群中很受追捧。
当然,网上也看得到一些匿名爆料,说“薇茗”有多套用料配方,只有很少一部分蛋糕是真材实料,其他都是滥竽充数,纯属欺骗消费者,还有说伍君倩心思根本不在做蛋糕上,只是个想靠蛋糕上位的网红,哪个真正的糕点师化着浓妆做蛋糕?
网上有不少伍君倩的照片,的确是个美人。
所有的评价都是陈争了解被害者的一个途径,他并不会轻易相信其中的任何一条。同理,此时坐在他对面的是伍君倩的姐姐,但姐姐的话也不是每一句都是真相。
李萝说,伍君倩从小就想做蛋糕师,绝不是网友诋毁的那样,只是用糕点来包装自己。伍家家境优越,二十多年前就开始做餐饮生意,开的连锁快餐店几乎能在函省的每个城市看到。伍父伍母对这个唯一的女儿宠爱有加,只希望她开心生活,并不指望她接手家里的生意。因为在他们看来,做餐饮非常辛苦,伍君倩只要不走歪路,家里生意和投资理财赚的钱已经够她这辈子过体面而富足的生活。
但伍君倩偏偏不想老是靠父母,她去国外学习如何做糕点,拿到了糕点师的证书,也在网上积累到一定粉丝。她的左腿骨折过,是因为急着去见一位烘焙老师,雨天开车出了个小事故。即便是躺在床上养伤的那段时间,她也在不断积累素材。回国后她想要开一个属于自己的糕点铺,伍父伍母想出钱,她拒绝了,说自己攒的钱已经够了。
有一些声音说,“薇茗”是靠钱炒作起来的,李萝却为妹妹辟谣,“除了大家都用的在平台花钱打广告的手段,她一分多余的钱都没有花过。她是做直播做蛋糕,也做美妆之类的直播,和粉丝聊聊天什么的,但这也都是靠她自己,不是什么恶意炒作。她在蛋糕上花费的精力和真心,熟悉她的人都看在眼里。”
见李萝越说越激动,陈争给她倒来一杯水,“你是怎么发现她失踪的?她失踪之前有什么异常吗?”
李萝说,自己和伍君倩隔三差五就会通话,有空就会相约逛街,伍君倩虽然很忙,但也不是不能忙里偷闲。但7月28号,她分享了一个搞笑视频给伍君倩,伍君倩没有回复。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她没当一回事。29号,伍君倩应该直播的,每次伍君倩直播,她有空都会去送点小礼物,但那天直播的是“薇茗”的另一位糕点师。她给伍君倩发消息,问今天怎么没上,伍君倩还是没回复。
她觉得奇怪,打电话过去,无人接听。但当天她很忙,直到晚上才赶去“薇茗”总店。员工都说没见到伍君倩。她这才开始慌张,联系伍父伍母,他们正在国外度假,也不知道伍君倩出什么事了。
她打了很多电话,去伍君倩可能待的地方寻找,一直没找到人。30号,她到就近的富花派出所报警。
“倩倩是什么时候死的?是不是失去联系的时候?”李萝泣不成声地问。
陈争不得不告诉她,按照尸体的腐烂情况分析,的确是当时人就没了。
李萝大哭不止,断断续续地说:“那肯定是他们!他们还在警察面前装无辜!”
陈争问:“哪个‘他们’?”
李萝情绪崩溃,已经无法冷静地提供线索,陈争安慰了她一会儿,看到从门口一闪而过的鸣寒,立即出去将人拦住。
鸣寒:“主动找我?真难得。”
陈争说:“我要去富花派出所一趟,这边你先盯着。”
鸣寒往里看了看,“我不擅长和人一起哭。”
陈争白他一眼,“谁让你一起哭了?她和伍君倩一家关系紧密,等她歇会儿,说不定能问出点什么。”
鸣寒假装为难,“那你记着我帮了你这个忙。”
陈争急着走,“记着了记着了。”直到车已经开出一会儿,他才想到,这鸟玩意儿又给他挖陷阱,什么帮忙不帮忙的,难道案子不关鸣寒的事?
富花派出所已经在确认伍君倩身份时接到了通知,此时所长副所长都在,就等着北页分局的人过来。陈争和他们寒暄几句,问:“你们当时查到了比较可疑的人?”
伍君倩一家逼得特别紧,案子是副所长带人查的,他一
边找问询录像一边说:“伍君倩的交友情况很复杂,说实话,我们查下来,发现对她有恨意的人不少,她家里有钱,父母对她又好,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拥有高品质的生活。她自己也很喜欢展示这种生活,在开店之前,就经常在各个平台晒她的奢侈品。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给自己拉了一波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