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江宣听见单瑶瓮声瓮气地开口,“江宣,我生理期来了。”
“……”江宣顿了顿,转眼却立即询问,“你常用什么牌子,要什么长度,绵柔型还是透气型,我去买。”
听江宣这么懂行,单瑶眨巴眼,震惊了,可能是察觉到她的无言,江宣补充道,“在便利店工作,需要懂这些,店长也教过我。”
原来如此,单瑶“哦”了一声,随后回答了他的问题,江宣一一记下,临走不忘说着,“你不用着急,不会有人进来,我快去快回。”
单瑶才不着急,有江宣在,她从来不用过多着想,他总是先都做好,再等着她来。
江宣匆匆出去,告诉医生回去取东西并语气诚恳地请求医生不要让人进去打扰单瑶,医生点头同意,毕竟没什么人,自己也要值班。
迅速在学校超市买了按单瑶要求的卫生巾,江宣付好钱自动忽略了收银员的三番打量,立刻“打道回府”。
校医室离超市不近不远,跑着也要十分钟,单瑶无聊地数着指头消磨时间,然而时间貌似过去不久,她就看见厕所门下的缝隙里伸进了一包卫生巾。
“你…你也太迅速了。”
“单瑶,你…你换上吧。”
一门之隔的两人同时听见彼此的异口异声,纷纷都闹了个大红脸。
厕所里传出抽水马桶的声音,门被轻轻推开,单瑶走了出来,本就站着的江宣闻声上前,那含着关切的眼神,任谁都无法忽视。
“江宣,你烦不烦,我只是低血糖又不是做手术,你不要那么看我。”单瑶暗自害羞,尽管身体不适,还是猫似的张着爪子,发火像在撒娇,又转了转身子,指着自己说,“你看,我好了,我没事了。”
“别转了,你需要休息。”
说着扶正了她晃悠的身体,之后竟还夺走了她手心里紧紧捂着的开封的剩余卫生巾。
“你……你干嘛啊?”
“我帮你放到桌子上,你去床上躺着。”
单瑶根本抵不住他的一本正经,情急道,“我害羞,你懂不懂,我害羞!”
见眼前人炸毛,如往日一般鲜活,他终于露出了自她晕倒以来的第一抹笑,左手陡然抬起揉了揉她的头。
这次不同前次,不是一触即分,揉搓的同时还替她挽上了碎发,单瑶不敢抬头,但含羞垂首乖乖地任他摸。
江宣垂眼凝视着她的眉目,想亲昵的本能战胜了坚固的理智,他想,请允许他过界一次,双手不听使唤般短暂放纵下自己。
整理好她的碎发,江宣在她耳畔开口,“吃饭吧,我买了红枣南瓜粥。”
单瑶心里甜滋滋地跟在他身后,看着江宣搬来两个板凳放在桌前,打开食盒,搅了搅滚烫的粥,接着把她拉到椅子上,勺子揣进她手里。
窗外的天黑得透彻,看看时间,晚自习已经到了第三节课,打完比赛,江宣也没有吃饭,刚才着急不觉有什么,现在静下来也是饥饿难耐。
单瑶自然知晓其中,帮他的肚子抗议,“吃粥根本吃不饱,给我买粥就好了,你陪我吃什么。”
江宣将她的抗议驳回,转而质问起她为什么不吃饭,单瑶语塞,顿了顿说:“你知道的,因为我爸妈。”
关于单瑶爸妈的爱情往事,江宣有所耳闻,他也无计可施,但拿自己身体开玩笑就是原罪,江宣看着她的眼睛,一板一眼地脱口三句金言:
“不要不吃饭。”
“不要逞强。”
“不要不告诉我。”
单瑶美美喝着粥,应付地点点头,“好。”
江宣无奈牵唇,却见单瑶扬起脑袋,一字一句地举一反三,认真道:
“不要愧疚。”
“不要害怕。”
“不要躲着我。”
江宣愣愣的,透过她的三句话对应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想出所以然,但还是顺着她的意,回答道:“好。”
窗外的世界阴沉黑暗,窗内的光景美好宁静,当真是软语温存,柔情蜜意,一对璧人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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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出校医室已是晚自习的下课时间,学生走得没剩多少,空荡荡的校园像无人居住、遗弃多年的古老城堡,加上天气的阴暗,周边更是森严入骨。
尽管单瑶再三保证自己已无大碍,江宣还是背上两人的书包,扶着她的手臂,步伐极慢,龟速前进,从后面看去,倒像是半抱着她。
离得太近,手心又与女孩藕白的手臂紧密接触,江宣既克制着自己不要陷入能溺毙死人的温柔海,又要时不时换另一只手,以免被单瑶发现他满是湿意的掌心。
他做贼心虚,连碰一下她的手臂,都要战战兢兢。
云过山顶,雾遮树梢,江宣扶着单瑶,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并肩穿过广场回家,即将是五一假期,假期结束后是这学年的期中考试,两人聊着习题,没说几句,就被半路杀出的人打断。
“呦,现在都不背人了,抱着回家呢。”
单瑶抬眼一看,是多日不见的文在宇,身后还有那两个常在的跟班——赵岩凯和李博明。
上学期期中考试打赌后,文在宇在背地里照旧耍些不痛不痒的阴招,虽说没有正面交锋,但单瑶可是十分记挂着他,当然不是想念的意思,她忘不了那天江宣满身都是垃圾的狼狈样,一切都出自面前这个三番五次欺负霸凌人的人渣之手。
纵使身体挂碍,敌多人少,单瑶仍秉持着“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态度挡在江宣身前,义愤填膺地要讨个说道。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文在宇倒恶人先告状,目光阴鸷地看向江宣,“我兄弟说今天打篮球被一个孙子驳了面,我帮他讨个说法,你倒是风光,近日来名誉回本,温香在怀。”他又狞笑道,“可惜你惹了不该惹的人,今晚老子教你做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