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觅站在队列中,有什么声音在她耳边规律的响着,过了一会儿,她才意识到原来那是自己的心跳声。这是她入站以来的第二次警报,这一次,她明显体会到了一些与第一次警报时截然不同的东西。
数据分析已经完成。张少校看着模拟生成的引力场图示。在图示的最中间,有一个凹陷的点,模拟磁力线因此被拉得变了形。
看着估算出来的数值,张少校已经有了判断。他转过身,边走边喊:“谌定,陈煓!”
“到!”
“出站!”
“是!”
队伍开始快速转向,主舱门大开。徐觅跟在两个小组之后,快速跑进了左一舱。
左一舱光洁的地面上印出作战平台的黑色涂装。在一片灯火通明中,这上下一体的黑有一种异度空间的森严凛冽之感。脚步阵阵,所有人各自快速向作战平台而去。在这一片紧张肃穆中,徐觅忽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徐觅。”有人喊她。
徐觅抬头,看到了站在舱门边的谌定。
他看着她,说:“过来。”
他让徐觅跟他的组。
徐觅略有犹豫,但还是向那扇打开的舱门而去。
舱内,已经登机的杜珽听到了那一声“徐觅”,她转头向舱外看去。
舱门前,徐觅没有说话,只是向谌定点了点头,跳上了平台。她身后,谌定也跨步而上。
倒数计时声响起。随着最后一声倒数,左一舱的底板向下打开,两架作战平台喷着尾焰,向疑似异常引力场方向而去。
平台内的操作台前,所有人已经就位。徐觅,杜珽,胡立以及两名辅助架构实习生,两名单兵实习生一起坐在备用座椅上。
操作台前,在确认了平台相关参数之后,谌定发出了指令:出发。
飞行平稳之后,谌定让主控单兵外放模拟引力场分析画面,向所有实习生介绍相关情况。
模拟画面仿佛一张铅球凭空落入的粗疏布面,经纬凹陷,仿佛随时会承受不住铅球的重量,破开一个大洞。
实习生们看着画面和数据,神情严肃,一言不发。相比于实习生们的紧张,操作台上的气氛则轻松很多。
“谌师,感觉似乎应该也是一次误报。”辅助架构师与度对谌定说。
谌定看着数据,没有说话。
“就算不是误报,有谌定在,也没有问题。”杜珽悄声对徐觅说。这是她们组第一次带徐觅出站,她自觉有某种类似接待的义务。
这句话让徐觅忽然想起所看过的一份谌定的作战记录。在作战平台近乎失稳的情况下,谌定强行构建了空间,给了主控单兵操作的机会,以四枚高质量导弹击碎了异常引力场源点,解决了危机。
忽然辅助单兵收到了一则消息:“谌师,接主控台通知,执行监控任务的一台预警机失去信号。”
话音未落,对话通道被主控台打开,张少校的声音响了起来:“谌定,陈煓,一台预警机失联,另一台正赶过去。保险起见,我安排隋瑛前往支援你们。限你们三分钟内赶到预定地点。”
呼叫通道里先后传来了两声“是!”
通道关闭。主控单兵发出指令:“开始切换发动机模式。”所有人伸手从座位上方拉下拖线式头盔。
辅助单兵重复指令,同时带上头盔。在按下按钮的同时,回复了指令:已切换发动机模式。谌定往后看了一眼,确认实习生们佩戴头盔的情况。
为在规定时间内到达预定点,作战平台需要切换发动机模式进行加速,加速过程中气压可能产生短暂剧烈变化,因此操作规范要求在加速前必须佩戴自动调压头盔。
这是一种老方法。实际上平台完全可以采取技术手段进行气压平衡,但考虑到持续过程并不长,不值得再为此增加作战平台的重量,因此装备技术部一直未做改进。
徐觅带着头盔,却仍感受到了耳膜里那持续尖锐的鸣叫声。鸣叫声异常尖利,给人一种穿刺流血般的痛感。
随着气压恢复平衡,徐觅断开接口,取下头盔,放回了座位上方的存放槽。
“有点难受吧?”杜珽轻声问,“每次带这个东西我都觉得难受。”
徐觅揉着耳朵,点了点头。
辅助单兵定时报告当前的速度和距离。三分钟之后,他们将到达距离异常引力源点六千公里的地点。
呼叫通道里传来陈煓的声音:“谌定,我已到达预定地点。”
辅助架构师与度掩过话筒,说:“这是吃药了吧?比我们还快。”
“把我们的位置发过去。”谌定下令。
辅助单兵重复指令,将位置发给了陈煓小队。谌定让主控单兵再度外放实时画面,方便实习生们观摩学习,接着他回头看向徐觅:“徐觅,你坐到这里来。”
他指向操作台上他右侧的那个座位。
徐觅正考虑申请就近观摩,却没想到谌定提前下了这个指令。她说了声好,解开安全扣,在操作台上坐了下来,听着谌定和各方的沟通。
作战平台在预定时间到达了指定点。他们左侧约四千米处,是提前到达的陈煓小组。
一分钟后,隋瑛小组也到达了指定地点。三台作战平台呈一字型排开。在漆黑的深空里,除了感应识别装置,人眼根本无法将它们从黑暗中区分开来。
这时,辅助单兵的报告声再度响起:
“谌师,刚刚收到主控台消息,另一台预警机也失去了联系。”
这个消息让平台内所有人的心猛然往下一沉,没有人再怀疑这会不会是一次误报,他们只有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