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却拉不动,江苜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的劲,整个人弓得像一只僵死的虾,又像一只紧闭的蚌,掰都掰不开。
凌霄只好半蹲下来轻拍他的背,问:“怎么了?吃坏肚子了吗?”
江苜不顾形象得把头抵在马桶沿上,因为剧烈的呕吐泛出生理性泪水,眼睛蒙着一层氤氲的水雾。许久之后,他喉结滚动,恶恶得吐出两个字:“恶心。”
“什么恶心?”凌霄起身想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江苜用力挥开他的手,说:“你也恶心。”
凌霄本来就是要站没站的姿势,猝不及防被他挥开,也一屁股坐到地上。然后他就怒了,骂道:“江苜,你知不知道好歹?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要不是我护着你,你早他妈被人啃的渣都不剩了。”
他伸出铁钳一样的大手,狠狠捏住江苜的脸颊,说:“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就这么认不清现实?”
“现实就是。”江苜喘着气看着他,说:“要不是你,我根本不会在这。”
凌霄呵呵一笑,甩开江苜的脸,站起来歪头笑着看他,一脸无情道:“那你想走吗?求我,我带你走。”
江苜脸色惨白,看着他抿唇不语。
凌霄眼神暗了下去,说:“你就这么硬气?服个软是能要你命吗?”
江苜还是不说话。
凌霄嗤笑一声,竟是准备出去,把江苜一个人留下的样子。
还没等他迈开步子,就感觉衣摆一重。他低头一看,江苜一只手抓着他的衣服,看着他,看那架势仍然没打算开口。
凌霄蹙着眉,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江苜狼狈的坐在地上,嘴唇被他自己咬出了血,头发凌乱。因为眼中的雾气还没消散,不再像平时一样冰冷,看着有点可怜。
他们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视线相交,洗手间外嘈杂的声音仿佛都被隐去了。从上往下的视线令凌霄能看到他领口下的的一小片皮肤,以及那被极力压制的呼吸起伏。
他突然啧了一声移开视线,不耐烦道:“要走就起来。”
回去之后刚坐下,凌霄从果盘里捻了块西瓜,吃着说准备回去。
殷显问他:“怎么了?凌少,是哪里招待不周吗?”
凌霄把手里刚啃完的西瓜皮丢到他身上,骂道:“来之前怎么没告诉老子你们玩的这么脏?早知道就不来了。”
殷显明显愣了愣,没看出来这个二世祖还挺有底线。
凌霄知道他在想什么,其实他真没那么变态,也没有这种交换玩伴,当着人做爱的性癖。原因跟江苜差不多,就是觉得恶心。
回去的路上,经过一家24小时便利店,江苜叫停了车,说下去买瓶水。凌霄在车上等他,等了有将近十分钟他才回来。两人坐在后排。狭小的空间里,江苜身上那种疏离感更重,周身都散发着一种不要和我说话的气场。
车窗外的灯光忽明忽暗,江苜的脸也在黑暗中忽隐忽现,凌霄在他脸上看到了明显的痛苦和隐忍,两腮的肌肉似乎都在跳动。
在江苜脸上看到情绪是一件很难得的事,凌霄靠着车窗支着下巴,细细的打量着他。
“饿不饿?要不要带你去吃宵夜。”凌霄开口问他。
没得到回应,凌霄又问了一遍。
这次江苜才听到,缓缓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眼中的厌恶满得几乎要溢出来,其中还掺杂着浓烈得恨意,过了半晌才吐出一句:“不吃。”
凌霄脸色一沉,没说什么。他最讨厌从江苜嘴里听到不开头的回答,不跟,不去,不吃。也最讨厌江苜用那种眼神看着他。
但是今天江苜估计被吓到了,他决定对他宽容一点。
因为第二天是周末,江苜不用去学校,凌霄让司机直接开车回了龙宫。
电梯门一开就是阔大的玄关,江苜一言不发的想去书房,被凌霄拦下,他从后面抱住江苜,舔了舔他的耳朵说:“明天休息,有什么工作明天再做。”
江苜身躯有些僵硬,他挣开凌霄的怀抱,冷声说:“我有事,你先睡。”
凌霄对他的拒绝置若未闻,把他拖到沙发上,覆身压了上去,捻着他的耳垂,低声问:“是去床上,还是在这?”
他觉得自己今天体贴极了,平时他想要,都是随时随地直接来的,今天他还大方的让江苜自己选地点。
江苜冷着脸,说:“不做。”
凌霄笑了笑,说:“别闹脾气。”
“我说我不做。”江苜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凌霄推开,起身要走。
凌霄再想体贴他此时也恼了,他一把抓住江苜的手,冷声问:“你是觉得,你说的有用?”
“算他妈的我求你了,能不能至少!今天!别来恶心我!”江苜突然爆发,似是忍无可忍一般,红着眼咬着牙说完,甩开他的手,就要去书房。
还没走到门口,身后传来凌霄阴测测的声音:“你还是没认清自己的处境啊,江教授。”
周助是凌晨一点半被电话吵醒的,他看了看手机屏幕,操!万恶的资本家。在心里骂完,还是认命的接起了电话。
“带上赵医生,十分钟之内过来。”凌霄交代完就直接挂了。
作为凌霄的助理和私人医生,他们两人的住处离凌霄不能太远,就是为了应付这种紧急状况。大半夜叫医生,肯定不是什么小事。
周助瞬间清醒,衣服也没来得及换,直接打电话给正在梦乡的赵医生,说明了情况。然后他从玄关处拉过一件大衣套在身上,穿着拖鞋就冲出了门。
十分钟后,他带着赵医生匆匆赶到,是凌霄开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