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事儿除了吓人,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一天两天你受得了。”凌霄问他:“长期这样,你受得了吗?”
“这次是衣柜,下次可能是床底下。永远防备,永远胆战心惊。”凌霄看着他,又问了一遍:“你受得了吗?”
“还是说你准备辞职?离开南洲?”凌霄笑了笑,说:“没用的,江苜。除非你打算以后用一个黑户的身份活下去,这辈子都不用身份证。否则不论你在哪,我都能把你揪出来。”
江苜看着他的眼睛,想判断他是说真的还是在吓唬人。
然后他从凌霄眼里看到一种近乎疯狂的执着,以及那令他感到不适的粘稠欲望。
黑影林立,绿光幽幽,梦里的场景仿佛再现。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我又不是女人。
江苜沉默了片刻,问他:“凌霄,你看上我什么了?我年龄比你大,性格又差。我不知情识趣,也不会讨人欢心。重要的是,我很讨厌你。”
他十分坦诚自己对凌霄的厌恶,又问:“你费这么大劲,弄一个讨厌你的人在身边,你图什么?”
凌霄笑道:“我就看上你了,我就喜欢你这个劲儿。”
“我这种心态用你们心理学分析叫什么?一见钟情?一见倾心?嗯?叫什么?”
江苜看了他一会儿,面无表情道:“叫犯贱。”
凌霄:“。。。。。。”
“你说犯贱就犯贱吧。”凌霄掐了烟,说:“反正我是缠上你了。”
“被我缠着,还是被黄丽婷缠着,你自己选。”
凌霄搔了搔头发,又说:“我觉得还是选我吧,最起码我不疯。”
江苜看着他,眼睛越来越冷,最终他越过凌霄进了宿舍楼。
江苜上午没课,回到宿舍也睡不着。他合衣躺在沙发上,闭上了眼开始追溯回忆。
黄丽婷是他几年前接触的一个病人。
女病人爱上心理医生在业内不是新鲜事。
在心理治疗的过程中,医生需要获得病人足够多的信任,才能达成治疗目的。
过深的依赖信任再结合女性感性的天性特征,经常会催生出一种类似爱情的东西。
心理学管这种现象叫“移情”。
一般来说,有经验的心理医生懂得避免这种情感移情。如果足够有把握的话,甚至会利用这种移情,达到最好的治疗效果。
这种似是而非的模糊爱恋,最后总会随着医生的专业干涉或者时间而消逝。
然而江苜当时被黄丽婷的父母隐瞒了一个很重要的真相。黄丽婷的情况十分特殊,她有偏执型人格障碍,并且属于最严重的那一种。
她是自我和谐的偏执型人格障碍,而自我和谐的偏执型人格障碍永远不可能被治愈。
她的大脑回路是自我封闭的,形成一个牢不可破的闭环。她只接受愿意接受的信息,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实。
黄丽婷本身就对爱情极度疯狂、渴望,而江苜的耐心、温柔以及对精神病人的共情力让她在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中,产生了“移情”现象。
她的“移情”如同山呼海啸、雪山崩塌,来得毫无征兆,且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