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来后到?
在眼皮子底下拐别人家的小朋友,还要先来后到?
祁连看着萧山雪一张白纸,压根不想对他解释这男人的意思,生怕带坏了他。可这会儿心火蹭地窜上来,这么作践他的球球,是可忍孰不可忍!
祁连转身,眼神利得能剐人,声音像狼撕咬前的低吼。
“我照顾他一年多了,你他妈从哪蹦出来的?”
“你包了他?”男人没脸没皮,像是对自己极为自信,“不都是为了钱?打个商量,我买一晚?”
祁连听了这话只想杀人。
萧山雪借着话里的主仆意味,突然就明白了他的不怀好意。左右祁连也发了火,他主动站起来抱住祁连的胳膊,极其大方地对那人笑了下。
“他活儿挺好,身材也比你好,比你可爱没你老。现在去追你男朋友还来得及,快滚。”
他拉着祁连翩然而去。
祁连转身瞪了眼后头蛤蟆似的男人,可转回来看着萧山雪坏心思得逞的小得意,又无力地颓废起来。
球球之前从来不会介入这些俗事的。在爱搭不理和一拳打爆之外,什么时候这小朋友多了第三个选项?
妈的,还是把球球带坏了。
学着爱你
游乐场里人声鼎沸。
过了闸机,急着排队的游客跑得比逃荒还快。祁连拉着萧山雪看线路导览图,在人潮中像两块顽石,偶尔被乱冲的人撞得晃悠。
可里头实在是太吵了,云霄飞车大摆锤,加上一地兴奋的小孩子,别说哨兵,就是普通人都要震得耳朵痛。萧山雪乖巧地拉低祁连的听觉阈值,避免他被吵疯了。
祁连终于清净下来。
游乐场依山而建,用一道两米来高的水泥墙划界阻隔,附近没有设施,只有几个灰扑扑的大房间堆着用以替换和检修的杂物;而另外三侧是城堡状的十几米高墙,为了保护小孩子修得无比光滑,根本不可能爬上去,进出只能走正门的闸机系统。
进场出场都需要刷脸,铁山所要了周六的所有进出记录,没找到那两号人;而全场监控看下来,也只拍到了他们翻水泥墙进来,紧接着两人就消失在了盲区里,再也没出现。
“要去后边看看吗?”萧山雪提议,“万一有监控拍不到的位置,他们可能再跳一次墙。”
两人选了人最少的一条路,几乎只有工作人员偶尔经过。走过城堡状的前半段,后边的矮墙上爬满了蔷薇花,灰扑扑的粗糙墙面铺成白粉错杂的干净颜色,让手拉手的两人感觉像找了个僻静地方谈情说爱。
“花墙没有缺口,监控盲区也连不成线,似乎没从这边走。”
祁连说完一扭头,见身旁的小向导隔着几步远好奇兮兮盯着那些花,轻轻嗯了一声。
“其他路线呢?”萧山雪心不在焉问道,“卷宗能倒出去,可地塔的人不会把自己困在游乐场里不走的。”
“陆叔用比对系统查了,都没结果。何况其他几条路上基本都有设施,所以监控布得密;这里除了花没有别的东西,墙最矮、监控也最少。”
“嗯……”萧山雪对路线不置可否,“凭我对朱鑫的了解,他很擅长在人多眼杂的环境里潜伏下来,杀敌人个措手不及;人少的地方他反而觉得有埋伏。可是没道理他就这么凭空蒸发了。”
“要是无常在就好了,他潜伏考核从来都是满分,”祁连叹气道,“这么多人,恐怕也只有他能找到点线索了。”
萧山雪终于把视线从花墙上挪回来,晃了晃祁连的手,歪着脑袋有一丝疑惑。
“可你不是三席吗?他怎么会比你强?”
祁连的虚荣心得到了微妙的满足,他谦虚道:“人各有长短,只是我恰好都长得比较平均而已。”
“那你有什么特别出挑的么?”
祁连想了想:“指挥?”
萧山雪哦了一声,思索着说:“所以,你只是通常条件下赢面大,也适合蹲在后方安排人手,或者做个紧急替补。但如果是极特殊情况下的单哨兵作战,其实也总是有更好的人选。”
祁连被噎得无话可说。
紧接着萧山雪又道:“莫林的情况跟你基本一样,跟你比起来胜在手黑,但情绪没有你稳定。倒是朱鑫身上有你们燕宁站的特质,情绪稳定、一专多能,既然他也曾经是三席,至少能力并不在你之下。”
“……确实。”
两人拉着手一路无话。
一边是花,一边是草坪,没有攀爬的痕迹也没有脚印,连垃圾都被扫得干干净净。祁连实在看不出线索,又莫名地焦虑起来。
其实找不到线索实属正常,只是不提朱鑫这一茬还好,一提祁连便想起来那个张牙舞爪问他到底哪儿配得上萧山雪的莫林和呆滞木讷病中的球球。
当了莫林的手下败将,又保护不了球球,非得卷进这些喊打喊杀的事情里头去。
球球跟他结合,真的不会后悔吗?
祁连心虚地望向萧山雪,谁知这小朋友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便一直悄悄看着他,对上目光之后抿着嘴,神色有些不自然。
“你好像有点不高兴。是我哪句话说错了吗?”
“啊?没有没有。”
祁连知道是自己心态崩了,小朋友只是实话实说,便打起精神笑道:“我没有不高兴,球球别多想。”
两人爱对方的方式不一样,萧山雪没什么喜恶,从来简单直率只做不说;而祁连在红尘里滚多了,总要考虑世俗利益和情绪好坏。祁连深知互相适应是个漫长的过程,萧山雪的努力已经足够温柔,他不想给他太大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