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周树根家大妇叹气了好几回,从昨个夜里,周家男人们决定抽签落定谁去。
本来她家大郎,以后要承担他爹娘的养老身后事,不该参合进来。
其他两房抽签,最后去服徭役的是周二郎,他大妇赵喇叭不乐意了打砸了桌椅,气得周家二老晕厥过去。
周树根太老实了,这汉子孝顺啊,直说底下两个弟兄不用争了,他是家里老大,该为爹娘弟弟们担起肩膀来,他去,他愿意服徭役。
叶子抹抹泪水,心里苦啊,树根怎么就不想想他们这个小家。
她没了丈夫,娃娃们没了爹,谁能来帮衬她们。
“老大家的,饭食做起了没!”
“娘,做起了。”
叶子加快了贴饼子的动作,往瓮壁上贴一块块豆胚子,经过加热很快膨胀干巴,好在耐饥的狠。
脚下却是两个瘦巴巴的女儿,很乖,小的三岁就知道帮忙填柴,大的九岁家里家外的活都能替她分担。
其实她生育过四个,留不下来,难得的是其中有一胎是男娃。
盼娣听到了小妹的口水吞咽声,水花的眼睛盯着二毛嘴巴圈上的糊糊,可她们不敢上前,因为知道周老太太不喜欢她们。
咯吱,竹篱笆被人打开,有人进来。
“阿爹!”
姐妹俩跑上去,水花被周树根抱起,盼娣紧跟在后,眼里艳羡的看着,就偷偷被他爹塞了一窜干巴巴的酸浆果。
盼娣很高兴,可想起阿爹呆不了几天,就要去河陇上服徭役,听狗蛋说,那是要人命的活,阿爹能不能平安回来啊。
为了省粮食,午食拖到了半下午,早上时间,多喝几口水熬一熬就行。
等下晌午的吃一餐,能凑合到第二天,肚皮依然咕咕叫,睡不着,窝心烧的慌。
周家男丁算上娃娃五口,统共就烙了六张,男人们一人一张,女人和女娃娃就分着一张饼子,碎碎的吃一些。
盼娣很饿,这一点点的碎饼根本不够,她还要省下来,给嗷嗷喊饿的水花。
叶子看的心酸,将自己份的允给闺女,被盼娣拒绝了。
闺女她也心疼阿娘啊,叶子已经很枯瘦了,两颊凹陷了下去,面色青黑,不能再继续没有一点吃食进肚子里。
盼娣她有法子,她自己的小秘密,四面竹林里有着大自然的馈赠。
寻摸一些竹子表面有小洞的,从中劈开竹节,运气好的话,会收获一只白皙清香的竹节虫,直接甩进口里暴汁也不腥臭,还能打打牙祭。
其实现在的小娃娃都很少动弹了,因为这样可以减缓饥饿感。
像盼娣偷偷带着水花去竹林的行为,大人们没有搭理,终归是女娃不金贵,自己有本事,能活就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