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无情笑了下:“我跟寒山寺主持是老相识了,方才我去见了他,请他帮忙给我们在寺后安排了一处僻静院子,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们就住在那里了。”
姜岁点点头:“有劳老师了。”
“跟我还这么客气呢?”安无情摸了摸胡子,抬起衣袖往寒山寺门右侧的路示意了下:“走吧,院子在这条路尽头。”
姜岁应声:“好。”
安无情走在前面带路,春花扶着姜岁跟在他身后。
到那处僻静院子时,天色已完全暗下来。随行来搬行李的侍卫们快速将箱子放下,然后按春花的意思将院子整理收拾好,包括柴房里的木柴都全部劈完。他们人多,干活儿速度很快。
姜岁给了他们些银两做辛苦费,随后让他们先回去休息。侍卫们拱手道谢后,拿着银子高兴着离去。
春花抱着一堆劈好的木柴去烧水。
待姜岁气息完全喘匀后,安无情来重新给她诊脉。脉象与之前并无差别,差到让安无情紧锁眉头。
姜岁看着安无情脸上的表情,问:“老师,我身体究竟如何?我还能活多久?此处没有别人,请您如实相告。”
安无情一边摸着胡子,一边仔细探看姜岁的脉象:“这不是你要考虑的事。”
“你呢,只需要在活着的时候开心些,做你认为值得的事情,怎么舒服怎么来。给你续命、调理身体,那是我的事。你别管。”
姜岁蹙了下眉:“可是……”
“好了,”安无情打断她要说的话:“我是你老师,还能害你不成?你就放心的吃药,安心静养,有我在,你绝对死不了!”
姜岁看着他坚定的模样,眼神微微闪烁着,随后露出个笑来。
她随之点了下头,嗓音中带着些微笑意:“那就辛苦老师了。”
安无情也笑了下:“你是我徒弟,我本该帮你。”
另一边,京城。
傅凌霄处理完诏刑司的事回到别院,没回自己房间,也没去书房,在花园走了会儿,鬼使神差来到姜岁的院子前。
他心知姜岁已不在此处,却仍驻足在院外往里看去。仿佛是想瞧见姜岁的身影,可同时又知道她不会出现。
傅凌霄忽然抬起手拍了下自己的头。他这是在想什么呢……大半夜的不回去休息,跑来这里做什么?姜岁又不在。
他转身,负手折返往回走去。
快到自己房间时,孟安突然从另一条路走出来,两人在院前碰见。
孟安拱手禀告道:“世子,王爷那边又派人来传话了,说让你带着世子妃回去住。”
傅凌霄蹙了下眉。
自从他带着姜岁从秦安王府搬出来后,傅定松不止一次派人来传话说让他们回去王府住,别像小孩子一样任性闹脾气什么的。后来遇刺再回到京城,派人来传话的次数更是频繁,就这几天时间,已经来了快十次了吧。
真是烦。
之前住在王府时不让人安心,总是有人没事找事,现在他们不住在王府了,倒是隔三差五的派人来让他们回去,大概还是为了面子。
秦安王府的世子和世子妃成亲后不久就搬出了秦安王府,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搬回去,被别人说着闲言碎语,估计是觉得脸上不好看了。
住在这里,轻松自在,他才不回去呢!
傅凌霄道:“告诉秦安王府来传话的人,我是不会回去的,世子妃也不会,让他们不要再来了。”
孟安拱手:“是!”
孟安离开后,傅凌霄进院门,沿路向前边屋子走去。至屋檐下,他忽顿住脚步,不由转身,再看向夜空。
也不知,姜岁现在如何了,她的老师有没有帮她控制好身体的情况,替她将那不稳而虚弱的脉象稳住。
应该,会平安无事的吧。
希望再见到姜岁时,她是如新婚夜初见时那般轻松欢快的模样,不要再带有疲惫和虚弱。
傅凌霄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在檐下看了会儿夜色后,才收回视线,转身回了房间。
寒山寺。
在安无情新调制的安神香作用下,姜岁睡了个好觉,没有做梦、没有不舒服,就坦然地放松身体,夜里躺下后,一觉睡到第二天天亮。
吃过寺中的素斋后,春花将她刚熬好的药送来,热气腾腾摆在姜岁面前。她叮嘱:“世子妃,安先生交代,这个药要趁热喝,凉了的话,会特别特别的苦。”
姜岁点头:“知道了,稍微晾凉些就喝。现在太烫,不能入口。”
春花露出笑容:“好的。”
姜岁等着汤药凉下来的时候,顺便去院子里走了走。她只能看见在厨房那边收拾药罐的春花,四处都没瞧见安无情。
她略有不解。大早上的,老师跑到哪里去了?方才吃早饭的时候就没见着他。
片刻后,她喝下汤药。如春花所言,的确很苦,即使还是温热的,并不凉,也无法无视其中的苦涩。
姜岁缓了会儿,又喝下半杯温水,将口中的苦涩冲散些。
她准备去后山逛逛,顺便找寻一下老师口中那座自己亲生母亲的坟墓所在。正要出门,迎面碰见了一脸笑容跑回来的安无情,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安无情却先开了口:“快快快,燕儿,看我在山里抓到了什么好东西!”
他将自己手里的罐子打开给姜岁看。里面是两只暗紫色的蝎子。
姜岁很快反应过来:“老师,这是又要以毒攻毒了。”
“是啊,”安无情将罐子重新盖上:“先按之前的老法子以毒攻毒,然后再用我带来的药材按照不同的剂量陆续给你服用。若是如我预期所想,你熬过去这段时日,接下来一段时间都会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