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离又哪会与云涵叫板,连连点头,认为他说的都对,可也不妨碍自己继续旁敲侧击说些别的:“若是等我飞升了,我也能分担神君殿内的祈愿符。”
云涵觉得他又在说大话,“待你飞升了,你殿中的祈愿符也是多的很,哪会有空来我殿里。”
“只要心中想,总会有空的。”迟离忽而又想起那尹暃陆,便纠正道:“罗睺星君他那是纯属闲的。”并非是因为什么想不想,就是无事可做。
这最后一句迟离只敢在心中想想,若是真说了出来,陵光神君还指不定怎么想他。
狭隘?还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云涵走到往日放祈愿符的地,他拿起一迭在手中掂量,后又带着今日所有来自人间的祈愿回到那案桌旁落座。
他道:“尹暃陆近些日子是因不熟悉这神州的办事,前来请教,若是等他熟悉了,便会离去。不管是谁都是如此,待你飞升后,也是会对此处的许多都是茫然无知,此时定是想从中找到熟悉者带你走一遍,等上手了,就会觉得原来也不过如此。”
迟离跟在他身旁,觉得不能一棒子打死所有:“我才不会,我不会离去,就算是学会了这些东西,熟悉了神州,我也不会忘恩负义离开神君。”
云涵视线从祈愿符上移到迟离那诚挚的脸上,失笑道:“并非是忘恩负义,每位神官都有他的职责,你今日会这么说不过是因此事还未降到你身上,等届时你便会懂了,哪能一直赖在陵光殿。”
迟离是从心底里觉得自己不会,可奈何云涵不信他的坚定,迟离郁气不得解,只能闷闷说道:“那就等,十年不够就百年,百年不够就千年,神君总会看到我的诚心。”
云涵不再答话,他认为那是迟离年少时的无知,怎么可能会有谁一直待在原地等那么久,除非是傻的。
他也是觉得迟离如今的一腔热枕,都不过是源于在年少时的争强好胜,他总是要比别人做的更好,尤其是在他讨厌的人面前,所以才会非得向他证明他不会离去,就算是等千百年后的见证,迟离也不会离开。
他又是以为今日这话,待再过几年怕是迟离早已忘的一干二净,根本就不能放在心上。
他等不了百年,甚至可能是在下一瞬,也甚至可能是在下一个转身,幽灵草一旦灵根被修复,他就得带其一同前往天河,死生难料。
迟离若是能忘了也是好的。
他下界后将一切忘的干净,就算来日飞升,对曾经在陵光殿的一切怕都忘的差不多,又谈何感情,不过是过往烟云,什么都不用做就已经是荡然无存。
迟离在一旁陪着他处理祈愿,期间,云涵问他:“今日你不用去缝制重华星君的衣裳?”
迟离回道:“我都做好了,只差腰带,想着还有半月,再慢慢做工也来得及,只是不知那时我爹闭关会不会结束。”
若是没结束,还得去一趟海域,若是结束了他也就不用跑这一趟,在神州就能见到。
云涵也就没再管他,闲着没事迟离撑着头在他身旁眼巴巴瞧着那祈愿符一张张逐渐减少,他不禁问道:“神君,这么多祈愿符,是每一张都得看吗?”
“嗯。”云涵道:“每一张都是来自界下百姓所求,若是忽略掉一张就会导致那祈愿符的主人祈的愿白费了。”
“那每一张都仔细看那且不是会浪费许多时间?如若再加上一些祈愿不能在殿里完成的还得下界。”
那真得是得每日都好忙,也近乎在那么一瞬,迟离能懂了,做神的不容易。
云涵用他方才的话回着:“只要心中有世间百姓,天下苍生,总会有空来处理这些祈愿,这过程也不叫做浪费时间。”
迟离动了歪脑筋,他撑着头的手有了小动作,改为食指相叉,脑袋就这么放在上面,垦挚问道:“是不管什么祈愿,神君都能帮其完成?”
像是看出了他那小心思,云涵不拐弯抹角,直接就道:“你又是有什么想要的?”
迟离:“不能这么说,我虽是生在水族,但也算是界下百姓,凡人身躯。”
云涵:“…………”
迟离又怕云涵听烦了,就不应允他的事,不敢再多说什么,言简意赅道:“我这个叫祈愿。”
迟离从那位置往外一步移动,他虔诚盯着面前活生生,有血有肉的朱雀神道:“我向南方守护神——陵光神君祈愿,望神君能保我此生此世,乃至生生世世所念皆有所得。”
云涵几乎是没思考过片刻,当下就道:“你的愿太大了。”
哪有人祈愿祈的这么大,生生世世所念皆有所得,连身为神官的云涵都不敢这么想。
今日若是想要什么姻缘,来日想要无上法力,再后面想要成为这神州大地的主宰,那且不是被吃的死死了?
没有哪位神官敢应承下这样的祈愿。
自然迟离所祈的这个愿不能当真,连祈愿符都生成不了。
迟离也不失落,他黑不见底的瞳孔下真诚而又炽热,他说:“我并非是想要神君应承下这祈愿,我只是想要神君知晓,这天上地下只有神君能保我这愿。”
云涵也有了些兴趣,将手里的祈愿符放落,打量起这少年,“你不妨说说,你念的是什么?若是人间的美事,那倒是不难,待你下界后我去与姻缘殿掌管此处的星君说说,圆你这愿。”
迟离:“…………”
云涵见人脸色光速变转,便又道:“你若不是念此事,转而去念那些什么主宰世间万物的愿,那还是趁早打消这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