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脸都丢尽了。
好不容易始作俑者出来了,佝偻着身体,脸色苍白,扑闪着大眼睛,对他说:“痛。”
季长安哪能不知道她的花花肠子,背对着她蹲下:“你是不是专门来克我的。”
“有可能哦。”
“也不知我上辈子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这辈子得到这种报应。”
“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我看你也不难受,还有力气跟我斗嘴。”
何皎皎爬上他的背,两手圈着他的脖子,头舒舒服服地枕在他的肩膀,乖乖地闭了嘴。
鼻间都是他的味道,清雅的,安心的。她像瘾君子似的,深深吸了一口,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梦里竟然看到了四年前,她见季长安的第一面。
那日春光正好,她站在二楼的阳台浇花,水珠细细密密,洒在半空,把长长的藤枝浇得青翠欲滴。
她没拿稳,手上一抖,水壶喷出一大股水来,落到楼下,恰好浇在刚来的季长安头上。
白衣少年抬头,用手将脸上的水一抹,露出一张清俊的脸。
“你是何皎皎吧,你爸爸在家吗?”他笑道。一块大白牙齿明晃晃的,就像她爱吃的薄荷糖。
玫瑰枝繁叶茂,根茎上生了几个小小的花苞,幽幽地散发着甜香。何皎皎立在玫瑰的藤蔓前,拿着水壶出了半天的神。她面前的那朵玫瑰花苞被风吹得轻轻摇曳。
只听到噗的一声,轻轻的,花开了。
何皎皎醒来,季长安已经连夜走了。但床边放着一保温杯的红糖水,打开还冒着热气。
她捧着杯子慢慢喝,蔗糖的清甜在嘴里蔓延,滑过喉咙,流入胃里,整个热都暖呼呼的。
收拾妥帖后,正准备出门,黑娃过来了。
“今天还去发鸡蛋吗?”他伸了个脑袋进来。
昨天效果不佳,何皎皎打算改变策略,只是让他把刘姐叫来。不一会儿,刘姐就等在院子里了,一双眼低垂着,没有看她。
何皎皎也不多问,交代道:“我们已经把村里都走了一遍,对大概情况有了个基本的了解。今天的目标就是筛选出有意向的,好对症下药。”
她顿了顿:“尤其是那个出了车祸的,叫什么来着?”
“王大军。”黑娃说。
“那今天就从王大军开始走访。”何皎皎说。
她的想法很简单,村民法律意识不强,平日有点纠纷也找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解决了,要想全村普法宣传,那无疑是件难事。不如就自动找几个典型,就当法律援助案件去做,更有针对性。
何皎皎所在的正大律所每年都有一项硬性指标,不管专攻什么方向的团队,每个组必须要完成几件免费的援助案。
案子一般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又收不到律师费,只有少许的办案补贴,往往没什么人愿意做。所以每次总结会时,关于这一项的数据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