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到了。”
温婵下了马车,此时王府的门房早已发现她,急的迎上来,还有人进去通报,不一会,茯苓就冲了出来,隐隐带着哭腔:“小姐。”
温婵给了她一个眼神,茯苓稳住心神,福了福身:“娘娘,小世子已经从宫里回来了。”
还是茯苓知道她想知道的是什么,给了吕家家丁们丰厚赏钱,茯苓搀着她进了府,到了内室,温婵脚一软差点摔倒。
“旭儿呢?”
茯苓拉开最里面床榻的帐子:“已经睡着了,小世子回来瞧不见您,哭了一晌午,哭累了就睡了。”
温婵坐到床榻边,摸着儿子温热的小脸,心中后怕不已。
“我失踪这一天的消息,没有对外说吧。”
茯苓摇头:“小姐放心,我谁都没说,只说您去法华寺斋戒一日。”
温婵点点头,叹气:“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我头撞到车壁上,醒来就发觉你不见了,这一日,我担心死了,生怕你出事。”
茯苓又何尝不担心温婵呢:“马匹受惊后,我被马车甩了出来,侍卫们把我救下,可只是一抬头的功夫,便不知咱家的马拉你小姐跑到了哪里,小姐,这一天你到底去哪了?”
温婵苦笑:“我被一个好心人救了,只是外头兵荒马乱的,没法及时回来。”
茯苓双手合十:“我的老天爷,真是菩萨保佑,冥冥之中,有恩公救下小姐,要是您出个什么好歹,小世子怎么办,奴婢要怎么办呢。”
她伏在她膝头痛哭出声,这些年郡王根本不在王府,整个王府的主心骨就是他们小姐。
温婵脸色不太好,的确有好心人救了她,可那好心人却不是恩公,是个一分恩要十分回报的人。
想起那人临别时说的话,温婵面色更加难看。
旭儿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就跟她要抱抱。
“阿娘,阿娘。”
温婵心软的一塌糊涂,把他抱起,旭儿三岁,吃的圆滚滚脸嘟嘟的,她抱着都有些吃力了。
“阿娘去哪里了啊,旭儿回来都没见到阿娘。”
“阿娘去外祖家了,旭儿想外祖了吗?明天阿娘也带旭儿回去,好不好。”
“可是外祖不是去打仗了吗?嚯嚯嚯的,做将军,阿娘,可不可以让外祖回来呀,旭儿不想让外祖死。”
温婵柔和的眉眼顿时变了:“什么死不死的啊,旭儿,谁跟你说的这些。”
旭儿只有三岁,哪里知道什么死不死。
“五皇叔说,外祖和父王,都上战场了,早晚会被打死,到时候我就没人撑腰了,阿娘,我不想让外祖和爹爹被打死,叫他们回来好不好呀。”
温婵气的够呛,一张白玉般的脸都气红了。
茯苓更是气愤:“娘娘,这宫里的贵妃也忒欺负人了,咱们家老爷还有郡王,可是为了大梁,命都不要了,贵妃怎能如此纵容五皇子胡乱说话!这不是伤了忠臣的心吗?”
被流民误伤之事,五皇子咒她爹爹夫君去死的事,温婵气的身体发抖,浑身都在哆嗦。
“如今大梁还能跟姜氏叛军周旋,保住西京和江南四郡的平安,还不是靠温家将士们拼死拼活博命,靠夫君一力将叛军拦在疆城关外?宫里的贵人们过得奢侈生活,哪一样不是搜刮的民脂民膏?前线的将士们,吃不饱穿不暖,还要为萧氏王朝拼命!他们一个个尸位素餐,我的爹爹,一辈子对大梁忠心耿耿,这是图的什么图的什么啊?”
因为一天的提心吊胆,被那男人气势压得战战兢兢,她身心俱疲,回来却又听到这种事,哪能不敢到绝望痛苦。
大梁这艘船,已然破破烂烂,成了一艘注定会沉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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