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北歌顿了顿,空气中巨大的剑意瞬间消退,无踪无影。
谢桓余光瞥了一眼自己身后剑碑处一抹绾色的影子。
他又道:“况且,我需要你姐姐查出师尊的死因,你我立场一致,你真正的对手,也不是我。”
谢桓身后剑碑处,缓缓走出一个人影。
那人仙衣玉冠,生的一副松风水月,玉树之姿。
沈北歌的双眸微微睁大。
她记得,与他上一次见面,还是城门处无意中擦肩而过。
沈无雍笑道。
“小师妹,久别无恙。”
濯雨催花
数十道无形杀气直冲沈北歌命门而去。
沈北歌暗道不好,一个侧滚勉强避开,那杀气剑风化作滚滚火焰咆哮袭来,她持剑结印艰难化解火焰,好几次罡风贴着她的面颊将将擦过,割出几道豁口,微微渗血。
她太了解沈无雍了。
百余年的师兄妹情分,让她对沈无雍的一招一式都熟悉到刻入骨髓,如果不是身处剑台,沈北歌几乎要以为,这只是最为寻常不过的一天,缠绵细雨间,她与师兄一同切磋修习。
所以她知道,师兄没有半分留情。
他是真的想置她于死地。
“师妹。”沈无雍声音低沉多情,剑尖却再凝了一道死诀挥过去,“你叛出师门已是大逆,现在认输,你或还有一线生机。”
天地间蕴含的巨大的压力漫天席卷,沈北歌躲得慢了一分,硬生生挨了一记死诀余威,一口血涌上舌尖,她只觉得五脏六腑皆如错位般疼痛难忍。
一道血水从沈北歌额发上淌下来。
“你修的不是寻生道吗?现在向死之举,可不是你的道啊。”
沈无雍言语自若,仿佛将眼前沈北歌打至重伤的人,不是他似的。
“铛——”
恍然间,杀招早已破风劈来,她抬剑一挡,虎口渗血,兵刃相撞,沈无雍微微眯眼,调动灵力轻轻一压,沈北歌再扛不住这剑意,双剑竟“咔”一声,寸寸碎裂断开。
化作一地碎片。
站在一旁场外的谢桓叹气。
那双剑早该断了,一路杀上来,与多少神兵利器碰击,能用到现在,委实是个奇迹。
他亦曾与沈无雍交手过,那人年纪轻轻却是修为磅薄,真正意义上的天之骄子,早年间四大世家关系密切之际,常有亲传弟子之间讨教求学。
因而沈无雍其剑术不仅师承沈氏,还融汇百家。
想至此处,谢桓面色微变,抬头望向观赛台。
正如他能认得出沈家剑招心法一般,沈无雍自然也会裴家剑术。
席间诸沈家长老气定自若,他们从未担心过沈无雍会输,虽不知沈北歌那个小魔头是如何化解了自身心魔,又如何重塑道骨,但她早已是强弩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