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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客厅的木茶几上有她没看完的一本书，随手放在茶几下方。

桌上有一个磕掉了一点漆皮的搪瓷茶杯，那是她常用的水杯。

柜子上，一罐土蜂蜜被她小心放在高处，一张纸条留在上面，写着：晚上回来记得喝一杯，否则你会头疼。

沙发上，还放着她用在服装厂便宜买到的的残次品布料缝出来的抱枕，还歪歪扭扭地绣着她和他的名字……

霍时谦深深呼吸着，却觉得心头钝痛不已。

原来，她已经在无声无息之中，将自己的习惯渗透了这里。

尽管她已经选择搬出了这个房子，却还是有那么多令人心悸的痕迹留在这里。

霍时谦一点一点扫过这个房子，最后还是来到了林浅秋的房间外。

他和林浅秋结婚五年，始终是分房睡的。

因为他从不肯承认她真正的身份。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不辞辛苦的照顾着他的一切，从不让他为难。

霍时谦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门走进去。

这个屋子，林浅秋搬走的时候就已经打扫得很是干净了。

还因为被林雨兰住过，所以林浅秋留下来的痕迹和气味已经消散许多。

可是霍时谦坐在床上，仔细去闻，似乎还能闻到她一点点残留的味道，竟然格外让他觉得安心。

霍时谦看着，掉在床头柜后的一本书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弯腰捡起来，竟然是一本皱巴巴的记事本。

上面写了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譬如一些记账，还有很少的一些日记。

霍时谦屏住呼吸，微微颤抖着手打开，如饥似渴地阅读着。

日记只在一些特别的日子有记录。

比如五年前捡到他生死未卜的他时，她写：

【没想到再次见到时谦，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看到浑身是血的时谦，我心跳都停了一拍，老天爷，求你行行好吧，时谦是保家卫国的军人，他很厉害，请你给他一个奇迹，让他醒过来吧，我愿意用我二十年的寿命换他一个可能……】

再比如，嫁给他时，她写：

【从小到大，我从没想过有机会嫁给他，可是偏偏上天给我开了一个这样的玩笑，现在的我还配得上他吗？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机会摆在我的面前，我不能错过，这是上σσψ天赠送给我的礼物，嫁给心爱的人……】

再然后便是她成功成为服装厂的工人、拿到第一笔工资、林小麦住院……

她最后记录的一段，是在他将林雨兰带回来的那一天。

她的文字再也没有过去那些欣喜和少女情怀，只剩下无尽的沧桑和痛苦。

她写着：

【林雨兰回来了，她和他站在一起还是那么般配。霍时谦看她的眼神让我知道，我该把一切都还回去了。但尽管如此，我还是谢谢霍时谦这五年的庇护，我知道这五年都是我偷来的，所以我只能说一声，谢谢，以及，再见。】

这一刻，霍时谦才明白，原来她的心中，竟然是这样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