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休要坐地起价,我知她琴艺双废,是满庭芳里最低级的那种,除了这张脸勉强能够用来以色事人之外一无是处。”
老鸨心头一惊,心道这是哪位府上的千金小姐,眼光竟如此毒辣。老鸨本想再多敲几笔银子,这下被贵客抢先开口揭穿,算盘落了空,便含恨瞪了阿妩一眼,预备着将怨气发泄在她身上。
赔钱的东西!早知当初就不该买下她!
殷灵栖自然看穿了老鸨的心思,上一世她出钱帮阿妩赎身时,那老鸨正怒骂阿妩不中用,气急之下将这人的身价并青楼中的地位吐了个痛快。
“我给的钱是多,她也确实不值这个价,不过无所谓,我花钱买个开心,银子嘛,自然想给多少就给多少。”
小公主披着松软的狐裘,懒懒倚在美人榻上,瞥了眼那畏畏缩缩的女子。
老鸨为难道:“贵客,您若真想买个可心的姑娘,您看这么着,我将楼里最上等的姑娘召来,您随便挑,成吗?这阿妩太丢人了,老身实在没脸面放她出去,既污了您的眼,又脏了咱们满庭芳的门面。”
这话说得忒直白了。
姑娘们闻声发出低低的嘲笑,打量着当中那道瑟瑟发抖的身影,忍不住跟着老鸨一起嘲讽奚落。
阿妩被老鸨轮番羞辱,紧攥着指甲羞愤欲死。
前世风光得意的宠妾,如今只能任人耻笑,羞愧感让阿妩无地自容,不敢对上贵客的目光。
连阿妩自己也说不清缘由,她只匆匆望了一眼贵客,心脏便慌得厉害,像是做过亏心事的贼一般,面对少女清澈磊落的目光,只知畏缩着身子躲藏。
“你躲什么?”殷灵栖盯住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事出反常必有妖,老鸨坚持不放人必有蹊跷。
“既然开门做生意,我只要你一句话,这人卖还是不卖?”
老鸨脸上的笑僵硬极了。
眼前这小姑娘年岁不大,却贵气天成,出挑的美人胚子看着娇若芙蕖、温软可人,行事却雷厉风行,不怒自威。
直觉告诉老鸨,这位姑娘她得罪不起!
可是齐公子那头又给过话……
老鸨迎来送往做了几十年的生意,头一回犯了难。她欲再苦苦周旋,殷灵栖却没了耐心再陪齐聿白的人开玩笑。
她抬手一砸,茶盏落在老鸨脚边“砰”的炸开,裂作碎片。
老鸨吓得一跳,惊呼了声瘫倒在地。
“本宫是大晟昭懿公主,你要忤逆本宫么?”殷灵栖亮出身份,漫不经心斥了声:“跪下!”
眼前这位小姑娘竟是……
她竟是昭懿公主!
完了……
鸨母听得眼前少女的名号,脑中轰然一片空白,两眼一翻几欲昏厥。直至被楼里姑娘按着一齐跪下,这才哆哆嗦嗦提上来一口气。
殷灵栖斜倚着美人榻,欣赏着满庭芳的姑娘刚给自己十指染上的丹蔻,余光一瞥,发觉唯独一人杵在那站着,十分刺眼。
她抬起眼帘,沉沉目光钉在阿妩身上。
“听不懂本宫的话吗?”
“你也跪下!”
阿妩已经吓傻了,愕然失色呆立不动,经她一斥,不由自主软了膝盖,无力地跪倒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