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言这才略略安心,继而让小六子去备车。
他几番叮嘱,并亲自将她送到了宫门口。
临别前,他仍是有些不安,叮嘱她:“你且万事小心,我会在这儿等你出来。”
金毋意点了点头,“贫妾会很快出来的。”说完转身迈进了宫门。
顾不言一直等在宫门外。
从巳时等到酉时,宫门已经下钥了。
冷风呼啸,天很快便要黑尽。
他心急如焚,想不通她为何迟迟不归,想不通何事需要叙一整日。
他吩咐小六子去联络宫里的暗桩。
一开始传出的消息是“少夫人正在与娘娘闲聊”,后来传出的消息是“娘娘带少夫人去了承明殿”。
顾不言愈加不安。
他早就听闻这位皇帝禁止皇后出入承明殿,如今皇后竟能带着外人进出承明殿,这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皇后与皇帝和好,一个鼻孔出气?
亦或是皇后已控制皇帝,接下来便是携子掌握皇权?
想到“携子”,他猛然一顿。
倘若这位皇后娘娘当真动了什么心思,那她“临盆在即”便是假,那她请金毋意入宫并非是为了叙家常,而是为了她腹中的孩子?
顾不言后背骇出一身冷汗。
连一阵飞雪落到他脸上,他也浑然不觉。
小六子满面担忧:“眼下宫里已被东厂番役控制,大人,咱们该怎么办?”
顾不言看着夜幕中紧闭的宫门,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思量片刻,沉声低语:“既然东厂也插手此事,那咱们就得去会一会张渊了。”
说完转身跳上马车,“掉头,去张府。”
小六子挥鞭赶车,连夜驶往张府的方向。
此时张渊刚洗漱完毕,正欲就寝。
仆从慌慌张张来禀:“厂督,那……那顾大人又活过来了,正在府门外等着……说要见您。”
“顾大人?”张渊瞬间有些恍惚,似已忘记“顾大人”是何人。
毕竟他如今有了皇后娘娘的恩宠、毕竟轻舟已过万重山,过往旧事早就不值一提了。
仆从颤着声儿提醒:“就是顾不言。”
张渊恍然大悟,嗤笑一声:“他竟然没死。”
又说:“他如今已是一介白身,哪有资格来见本督,随便找个理由将他打发走吧。”
仆从垂首应“是”,转身去大门外应付。
不过片刻,仆从返身回禀:“厂督,那……那顾大人说……”
“什么顾大人顾大人的。”
张渊没好气地打断他:“不过一介平民,直唤他顾不言即可。”
仆从立即改口:“那顾不言说,若厂督不见他,他便要硬闯。”
张渊不屑地冷哼一声:“咱家倒想看看他有几个狗胆硬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