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侍奉汤药的傅灵蕊看到袁诤,两眼含泪站起身,娇娇怯怯唤了声,“诤郎。”
袁诤突然感觉有些腻味。
他沉着脸,看也不看傅灵蕊,冷声说道:“你先出去,我跟母亲单独说几句话。”
傅灵蕊眼圈泛红,眼睛一眨,两行泪水就滚了下来。
她欲言又止地看了看袁诤,始终没能得到他的回应,只好慢慢退了出去。
严嬷嬷和迎香、迎春也跟着退了下去。
袁诤轻撩衣摆,偏身坐在床前的圆凳上,怔怔看着傅老夫人。
看了一会儿,突然呵的一笑,“母亲如今可满意了?”
傅老夫人的哼哼声一顿,诧异地睁开眼睛,“你这话何意?”
袁诤脸皮子微微抽搐着,低低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恨,“儿子早先就说过,让东哥儿和成哥儿在廖氏一族流放之后再进府。”
“可母亲偏不听!”
他声音又低又重,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崩,像石头一样狠狠砸在傅老夫人心上,“您说想金孙,非要见他们。好!金孙来了,如您所愿了。如今闹到这个地步,您可满意了?”
傅老夫人强忍着头晕欠起身子,“诤儿!你可知,你在跟谁说话!我是你母亲,谁害你,母亲也不会害你。”
她眼圈迅泛红,哽咽道:“我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母亲辛辛苦苦把你养大,到头来竟只落了埋怨吗?”
袁诤心里一阵愧疚,又迅硬起心肠,“若是母亲不插手此事,说不定儿子已经成功了。儿子再三叮嘱过您,不要去找廖氏的麻烦。”
“可您是怎么做的?韵儿口无遮拦,您也跟着胡闹!灵蕊进府前一晚,您对廖氏说过什么可还记得?若非您欺她太甚,她也不会如此决绝!”
傅老夫人心里也来了气,压低了声音道:“可是当初,我让你离灵蕊远一些,你偏不听。若非你早与她有了尾,廖氏又如何找到把柄离府?”
“诤儿,母亲会害你吗?如果没有廖氏,我们哪有这几年的好日子过?”
“可你三番五次出府,时常与灵蕊私会,你真当廖氏一无所觉?若非她早已察觉,又怎会在灵蕊刚带着孩子进府,就急匆匆跑来撞个正着?”
“这难道也是母亲的错?”
袁诤立刻呛声道:“当初是母亲非要让灵蕊进府掌事,非要让她跟着廖氏学管家。”
“若灵蕊不进府,廖氏天天忙于庶务,哪会有空闲出府,又如何找到机会将店铺通过潘珄转出去。”
傅老夫人腾地坐了起来,压低了声音怒声喝道:“灵蕊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最多跟着她母亲学过几日理事。不让她提前进府学一学,等廖氏一走,那些事情谁管?你吗?!”
“你若是有出息、懂经济的,又岂会快到及冠还没点正经差事?咱们府里以前也是有十几间铺子的,你何曾打理过?”
“要不是你堂舅,你以为凭你那点本事,能成功袭爵,能有如今这个差事?”
若论戳痛脚,还得自己的亲娘。
袁诤顿时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十万点伤害。
他最恨别人说自己的职位和爵位是靠别人得来。
而且他承爵时,傅恪自己都还在贬谪地,若有那本事不早就起复了?
何至于等到现在?
刑部的差事也是他自己努力得来的,跟傅恪、跟廖华裳没有半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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