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曜听到我的话后清俊的脸上徒增许多复杂的神色,但有一种情绪我看得分明。
是矛盾。
他在为什么事而纠结着。
我说错什么了吗?
很久,纪曜又是一声轻叹,淡淡说了一句,“小姐,我的首要职责是照顾你。”
话是如此,可我总觉得他刚才那一声叹息里还有很多没有表达出来的东西。
可再追问,就无趣了。
正在气氛最尴尬的时候,一道戏谑声在门口响起,
“本来以为你病得严重,现在看来,应该是没事了……”
我心脏一滞,和纪曜同时朝门口看过去。
不知何时开始,季江白就倚在门框边,双手插在裤袋里,一派悠然的姿态,弯起的眉眼沾满了戏谑。
见我看过去,他还刻意用目光在我和纪曜之间游移来,游移去。
厌恶在心底泛滥开,他竟然也听到我住院的消息了!
没有半点客气,我冷声问,
“季先生来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探病了。”季江白回答得干脆,但语气里却没有半点的关切之意。
倒像是来看戏的。
我蔑然的勾了勾嘴角,不置可否,让视线仿若穿过透明物一般从季江白身上幽幽带过。
“纪曜,陪我多走几步。”
我的双手攀着纪曜的手臂,十指几乎牢牢贴固在上面,只有他知道我有多用力。
现在的我,就像一根快要枯萎的藤蔓,拼了命想再活一会。
一旦撤了力,就会像灰一样散去。
纪曜的视线滑过我的双手,随后对上我哀切的视线,皱了皱眉后终是如我所愿点了点头。
我们默契的选择忽视季江白。
但却忽视不了他横亘在门框上的手。
“季先生,请让一让。”我甚至没有抬眸看他,也不愿意去藏情绪里的不耐烦。
“思音……”季江白的声音很低,潜伏着警告的意味,
“这样对待诚心来探病的我,不礼貌吧?”
“礼貌吗?”我冷声冷气的幽幽说,
“季先生想多了……”
“礼尚往来,仅此而已。”
季江白忽然沉默了,眼睛如同钩子一般勾在我的脸上,然后不耐的重重‘啧’了一声。
我分明听到了他后面的那句细微低语,
“可惜了这么漂亮的脸蛋……”
纵使早就怀疑他不过是把我当做一个久攻不下的漂亮娃娃,只为满足心底那龌龊又可笑的征服欲,可此时此刻,在病房里,在鬼门关旁听到这样的话……
这么漂亮的脸蛋却长在一个垂死的病秧子身上,他觉得可惜!
怒意在我胸腔间蔓延开来,甚至代替了病理性疼痛。
“季江……”
还没说完,一副胸膛抵在了我的背后,不仅撑住了我晃动的身形,也撑起了我的安全感。
“季先生,”纪曜低磁的声音像一道牢固的城墙,稳而沉,
“我们小姐需要做康复锻炼,请你不要再干扰,尽快离开。”
每一次,只要季江白真的惹怒我,纪曜就绝对不会再‘客气’。
他沉默寡言,不是畏惧,是蛰伏。
季江白眸色倏地一沉,眼底瞬间聚起一团团乌云,浓烟蒙混,他徐徐收手,但是手在半空中停滞数秒,食指对着纪曜指了两下。
我脸色凝白,手指不自觉抓紧了纪曜的手臂。
刚才我没有看错,季江白眼底全是凝重肃杀的戾气,如果他手中真有武器,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这个恶鬼一样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