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却书缩了在沙发上。
就像明明才贪喝一杯酒,可迟来的宿醉却难受至极。
窗外又响起了雨声,看来今天心情不好的不只有她。
此时,南郊公墓。
裴知樾熟练地将车开到了公墓外,他抱着一束鹤望兰走进门。
看守的老人给他递去纸和笔登记,“小裴啊,又来了。”
他显然认得这位,别家的人可能一年来一次,但裴知樾不一样,每几个月都会过来看看,有时候带着束花,有时候是空手匆忙地来,似乎只是为了和里面的人说说话。
但今日,好像男人情绪不太好,回话时的笑意不达眼底,“嗯,我先进去了程叔。”
踩上熟悉的阶梯,裴知樾在中间的一个墓碑旁停住。已经有花束放在旁边了,大概是裴景尘先来了一趟。
墓碑上的照片是一位老人,笑容和蔼,他蹲下身将鹤望兰放置在前。几个月不来,又积了些灰,裴知樾拿出纸巾来,擦拭了碑上的照片。
慈母祝氏之墓。
祝清,女,于二零一六年十二月逝世,享年六十七岁。
“奶奶,我来了。”
耳边传来一阵风声,树叶沙沙作响,大概是给他的回应。
“抱歉,奶奶,生日快乐。本来今天想着带她一起来看您的。”裴知樾坐在一旁,苦涩笑道,“但是我好像惹她不开心了。”
“下次,我一定带着她来。”
风将话语吹散,裴知樾看着祝清的照片,又缓缓说着最近发生的事情,眼里带着笑意。
“上个月,我在店里碰到她了,她和从前一样,很好很真诚,但又有些迟钝的可爱。”
“她和我求了婚,所以现在我们结婚了,她成为了我们家的一份子。奶奶,要是你还在的话,一定会祝福我们的,对吧。”
天边,乌云不知何时积攒在一起,裴知樾只觉得手臂突然一凉,他抬起头,而后雨滴密密麻麻落下。
水珠随着湿润的雾气落到脸上,凉意弥漫而上。
回忆在那一瞬间被拉扯出来,裴知樾想起,他和却书见的第一面,也是在这样猝不及防的雨天。
2016年,盛夏。
在祝清不知道第几次从家里出走时,裴知樾终于和裴老头子吵了一架。
“你不能看着点吗?奶奶又是时刻会不清醒又是听不到的,现在正在下雨!摔了伤了怎么办?”
裴老头子大概也知道自己有错在先,躲在房间里不吭声。
“我先去找找,你告诉一下爸妈。”
裴知樾对着房间的裴开霁留下了一句,便拿了把伞出门独自找祝清。
八月,江城正值多雨季节。
伞也遮不住这场大雨,才出门几分钟,裴知樾的衣服已经被雨淋湿了部分。
他从小区走去,寻了几个祝清常去的地方,公园、小巷,但没有见到那熟悉的身影。可眼下,除了继续找也没有其他办法。裴知樾又沿着鹿鸣街走下去,一路到了一中旁边。
他在一中上学,所以猜想祝清会来这里看看。
好在,隔着一家老馄饨店的玻璃,终于找到了祝清。
她对面还坐着一位女生,个头瘦小,扎着马尾辫,两人笑得很开心,裴知樾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