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斯远摊手,眼中似有怒意,“我不希望欠你任何东西。”
遂把那束花放在入门处,眸中的光芒阴冷。
“如果你想要一束花换一个恋人,这里多的是,不必拘泥于我。”
内部的舞池传来女主播的喊话,迎合他们送花的行径,“我要为大家献上一首《身骑白马》祝愿所有男生,能披荆斩棘,寻求爱人,而女生也能等到她的余生!”
安斯远的眸光微动,瞥向李佳航。男人的脸上紫一块白一块,表情很是难看。
她抱着胸口,勾着唇,不经意耻笑,“嚯,还挺浪漫。”
眼见安斯远甩手走人,白伊来按捺住心中的雀跃,跟在安斯远身后,回头看了眼李佳航失魂落魄的模样,忍不住笑意。
安斯远回到位置,正欲同一座的几人道别。男性女性相顾无言,已然猜测到李佳航表白的结果。
五分钟前,李佳航以要拿生日蛋糕和礼物为由,邀请安斯远同去,他早已和其他人通了气,其余几人知趣地鼓动安斯远陪伴。
瞧见安斯远黑着脸从外部回来,几人大气不敢出,生怕被人家发现在座的都出卖她。
“哈哈,斯远,你要走了吗?”陈小叶陪笑,企图挽留。
安斯远阴戾地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颇为冷静道,“我有点事情,就先告辞了,生日祝福后续单独给他奉上。”
她并不急着走,故意这么威胁,深邃的眸光上下打量着陈小叶,几乎要把陈小叶活剥生吞。
安斯远的审视,紧张得陈小叶汗流浃背,半晌,安斯远皮笑肉不笑,言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朋友的面子。”
“要不是你是白伊来的朋友,我想我们俩大抵不会认识,现在更没熟到互相称呼名字,陈小姐。”
她笑得和善,眼睛半阖,看似戏谑。
话及此,白伊来姗姗来迟,安斯远转身拍拍白伊来的肩膀,随性道,“我打算走了,你走吗?”
白伊来神色一怔,看着满桌脸色尴尬的同伴,猜测到安斯远大抵是生气了。
安斯远原先打算自己一个人走,忽而想到白伊来必定无法应对接下来的场景,加之二人关系相对近,她免不了成为口诛笔伐的对象。
既然是自己哄骗白伊来进来,自然要负责带走她,这也不算难事。
舞池里的女驻唱歌声绵绵,不太地道的闽南话稍显生硬,却唱出另外一番娇媚之感。
《身骑白马》安斯远高中听过,学校广播天天放,那会儿作为起床铃响彻整栋楼,学校音响质量又差,导致安斯远以为是某些老土的情歌。
如今再听,却别有另外一番风味,女主播的唱功合格,唱不出那种寥廓的爱意,安斯远评测着,转头看见李佳航归位。
那失魂落魄的神色,不说还以为他家破产了。
几个男性朋友赶忙上去安抚,拿起手机播放短视频,“李哥,不就是个女人吗,漂亮女人多的是,上边唱歌的不就是著名网红,yy青儿吗?”
手机荧幕中播放身材曼妙的女主播热舞视频,若是稍加辨认,便能够发现她的长相和台上驻唱的网红相貌相似。
一句话引得几人齐刷刷看向舞台中央,yy青儿穿着性感的吊带,和身边的女性伴舞扭动身躯,几番卖弄,看得人脸红心跳。
白伊来哪儿见过这场面,耳根连着脸颊一整片绯红,她忙转移视线,目光恰巧对上安斯远的侧脸。
不似他人的热烈,安斯远此刻的脸色煞白,恍若看见何种妖孽。
随后,她偏头不耐烦地“啧”了声,犹如见到猫的老鼠,转头就跑。
“安斯远你……”白伊来担忧的询问,却被安斯远误认为是不安。
饶是安斯远心情不好,也生硬地拉起白伊来的手腕,扯着她往外走。
白伊来拧眉,手腕被拽得生疼,懵里懵懂地跟上安斯远的步伐。
“跟我一起唱!被灯光选中的观众,要上台一起玩耍哦!”网红通知全场,台下更是热潮涌动。
白伊来蓦地察觉手腕处一阵刺痛,低头一看,安斯远的指甲竟剐着她的皮肉,不等她回神,一阵强烈的拉力拖着她进了走廊拐角。
拐角处不会被灯光照射,不会被叫上台。
白伊来发觉安斯远泄了气,她忍着不满,强硬扒开安斯远的手腕,力道不大,却足够让安斯远身体一晃。
“你干什么?”白伊来握着安斯远纤细的手,脸上尽是埋怨。
安斯远伫立着,宛若一座雕像,她深邃的眸子空洞而绝望,脸上布满难言的悲伤。
白伊来吓得愣神,她没见过安斯远这副神情,对上安斯远的眼睛,心里莫名发慌。那种眼神,就像是一名病入膏肓的病人,放弃对生的希望。
痛苦,绝望,仇恨,悲怆…白伊来无法形容,安斯远的眼中糅杂太多晦涩而又破碎的伤痛,她的心也跟着一起堵上,像是被人用手握住心脏,撕裂般的疼痛。
几缕灯光折射在她们的身上,白伊来偏头,赫然发现,在安斯远厚重的银手镯下方,是两道交错狰狞的伤疤,而自己握抓着她的手腕,指尖正覆盖在疤痕上。
难怪安斯远的手镯粗大厚实,竟是为了夺人眼目遮盖伤疤。
白伊来的胸口一阵酸涩,她张口欲言,颤抖地询问,“抱歉,没弄疼你吧?”
手腕上的伤疤,白伊来认定是刀疤,她记得安斯远说她负债百万,她知道安斯远曾经的日子飞黄腾达,如今却只能屈身在巷子里打着零工。若是普通人,恐怕谁都接受不了这种打击,甚至一度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