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溪长松一口气,“你早说嘛,差点吓死我了。”反应了一下,“为什么说是补偿啊?”
“昨晚把你一个人丢下的补偿。”乔凉竹面不改色。
“哦,还算你有点良心。”明溪立刻翘起了尾巴,心情欢欢喜喜,“我大人有大量,不计较了。”
她笑得十分狡黠的样子,乔凉竹错开眼,很小幅度地翘了翘嘴角。
明溪跟着她下楼,下楼梯的时候,明溪似乎受到什么勾引一样,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雕像。
长长的走廊上,一束光线从半开的窗户上投掷而来,刚好落在雕塑那张金黄色的面具上,晨光璀璨,原本就镀金的面具此刻简直在闪闪发光。
而这副场景,越发衬得那双眼睛黑洞洞,毫无情绪和感情,却又带着不可抗拒的吸引力,是深渊般的沉默和神秘。
好像啊,这样的眼神,仿佛魂魄都被抽走一样的眼神。
明溪心里微微震动,打算自己再找机会悄悄了解一下那个狼女是怎么回事。不过是几个小时而已,她就已经开始分外想念她的味道了。
要是可以成功叼回去,明怀都会被自己深深折服了吧。
光是想想,明溪就觉得身体内的血液都在涌动,让她面颊开始发热,需要很好的定力才能压制住不断涌上来的热度。
“你在想什么?”
乔凉竹仿佛受到冒犯一样,忽然停下来,转过头,不悦地皱眉。
明溪没来由地心虚起来,“没……没想什么啊。”
“呵,那你能把口水擦干净么。”乔凉竹冷冷地说完这句话,就径直往前走去了,步伐很快,仿佛真的生气了。
明溪连忙伸手擦嘴角,果然,她想得太投入,整个人跟馋鬼一样,竟然在口腔里分泌了一大堆口水,一开口说话,都要在唇齿间拉丝了!
真是丢脸,明溪满面通红地把唇间擦拭干净,深呼吸一口气,才把那些不合时宜的肖想挥洒干净。
走到门口,一把黑色的长伞立在旁边。
明溪把伞撑开,追上了乔凉竹,“我们现在要去做什么?”
乔凉竹一直带着她走到车旁边,“花眠有危险了,我们去救她。”她一边说着,一边把门给拉开,示意明溪坐进去,“你先在车里睡一觉。”
明溪没敢说她是眼睁睁看着花眠被前辈带走的,她把伞收好,钻进车里。
乔凉竹将车窗全都关上了,又递过来一样东西,“可以戴这个,好睡一点。”
是一副黑色的眼罩。
明溪确实困倦了,她没有客气,接过眼罩戴上之后,就靠在椅背上,微微蜷缩起身子,开始补觉。
乔凉竹坐在旁边,没有急着开车,而是皱着眉,仔仔细细地观察着明溪的睡颜。
等了一会儿,确定明溪已经入睡之后,乔凉竹这才小心翼翼地靠近她,屏住呼吸,免得气息扑洒在她的脸上,把她给惊醒了。
明溪奔波了一个晚上,现在睡得比猪还香,自然不知道自己正在被乔凉竹“欣赏”。
少女的脸显小,闭上的眼睛都变得秀气起来,长长的睫毛跟小扇子一样,安安静静地翘在那里,鼻尖玲珑,因为入睡而微微开启的菱唇下隐约露出两颗小贝齿,红与白界限模糊,并不分明,隐约还有刚才没弄干净的拉丝口水粘附在其中。
乔凉竹嘀咕了一声,忍不住上手,轻轻地将她的上唇往上挤了挤,露出底下红软软,白花花的牙龈和牙齿。
可惜没看到预想中的小尖齿。
乔凉竹魔怔了一样,盯着明溪的小白牙看了许久,在明溪因为睡姿过久而无意识地扭动了一下之后,才迅速地收回视线。
明溪小幅度地换了一个睡姿,就又歪头毫无设防地继续睡了。
“牙齿明明这么小,怎么可以咬这么狠……”似有如无的一声嘀咕隐约飘来,仿佛是梦里传来的,明溪抬手揉了揉耳朵,转瞬即忘。
花眠坐在片场的角落里,正在狠狠地吸烟。
她跟上瘾的烟鬼一样,不要命地抽了满地的烟头,这才把宿夜未眠的困顿扫去些许。
这是乔凉竹改造过烟丝成分的烟,能令人神思清明起来,却不会像真的尼古丁那般有副作用,味道也是清冷的草木气息。
有人好奇地在旁边打量着她,甚至好心地递过来食物和水,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花眠都一一拒绝了,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身上的黑色皮衣皮裙也有了淡淡的褶皱,气质有些颓废萎靡,也难怪别人会觉得她需要帮助。
但是,她真正需要的帮忙,这些人显然无法帮上。
柳玑在拍一支广告。
镜头下的她已然艳光四射,颜值逆天,但现实里看,柳玑的脸还要更美,是在人群当中一眼便会注意到然后移不开视线的美。
生机勃勃,光彩夺目。
花眠直到被嘴边的烟火烫到,才回过神,将目光收回来。
她的表情一肃,把心沉下来,又重新看向片场中央的柳玑。
柳玑披散着火红的长发,正迎风以手撩发。浓密顺滑的发丝仿佛质地绝佳的绸缎,从她雪白的手腕,修长的指尖滑落。
烈焰般的红色衬得她的脸,如雪山般皎洁凛然。这雪白的肤色,不是化妆品的功劳,而是柳玑最原始的皮肤状态,镜头无法拍清,现实里才能真切地感受到。
雪白得连皮肤底下的淡青血管都在隐隐浮现。
透着一种非人类的诡异感。
花眠这才看懂,柳玑在拍洗发水的广告。
这洗发水一定会大卖的。花眠漫不经心地猜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