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孟冬宁的事,本来也是因我而起。
我一步步走向裴槿宸,紧盯他的眼睛。
我是动了怒的,因为裴槿宸的是非不分。
扣上他的手腕,我感觉他的手颤了一下:“王爷。”
我最知道应染晚的神态,一颦一笑,喜怒哀乐。
从前在王府,我也不是没有受委屈的时候。
老王妃性子怪异,她未离世前,我的每日晨昏定省要去她院里伺候。
那时候她已经生了病,记忆时好时坏,有时候会以为她还在年轻的时候。
听闻裴槿宸的父亲老成安王与她是少年情谊,后来她生下裴槿宸,老王爷却变心他人。
老王妃因着嫉妒,生生将人烧死了。
后来老王爷一怒之下离开京都去打仗,战死沙场。
老王妃一直觉得是那个女人害死自己的丈夫。
因此她对裴槿宸格外严厉,从小望子成龙,让他成长的很坎坷。
但是临老了,她也没有释怀过,依旧恨那个女人。
好几次,我去侍疾时,她睁着一双朦胧浑浊的眼,觉得我是那个女人。
打翻药碗,掀翻桌面的瓜果,甚至有一次锋利的碎瓷割破我的手背。
侍疾本就辛苦,我再懂事难免也委屈。
恰逢一出门看见了裴槿宸,举着未曾上药的手,在看见他时红了眼眶。
我不算很坚强的人,但也很少很少在他面前哭。
那会儿他愣了一下,而后快步朝我走来。
捧起我的手时,他小心翼翼的样子现在还令我记忆如新。
那我很少从他脸上看到的情绪。
疼惜和愧疚。
后来也是他亲手上的药,下人要来帮,被他意义拒绝了。
一点点将止血的药粉抹到我的伤口上。
缠上绷带的时候,他还轻轻地吹气,一边问我:“疼不疼?”
刚散朝,他身上穿着朱红的朝服,眉目如星,令我心头大动。
其实不是很痛,相比起其他我为他做过的事,这点伤口实在算不上什么。
但我点了头,说:“有一点。”
他手上的力道就更轻了一些:“她总神志不清,你往后还是不要总过来。”
“她不是针对我,而且她抚育你长大不易,我尽尽孝心没什么。”
裴槿宸给我系了结,抬眸看了我很久。
我那时候笃定他对我的情意,也是因为,他看向我时,眼底明明有疼惜和自责。
但我彼时满心满眼都是他:“王爷在外劳累,我替你顾好王府是应该的。”
话是这么说,我却知道裴槿宸见不得我委屈。
好似我只要一露出这副神情,他便连天上的星星都帮我摘下来。
虽然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孟冬宁极其习惯这样委屈巴巴。
裴槿宸对我的柔情,说到底不过是爱屋及乌。
我才觉得恶心。
但不妨碍我今日要学着孟冬宁用这招。
应染晚是个死人,跟死人争,孟冬宁也能赢么?
众目睽睽之下,我眼底掬了一汪水,抿唇时特意露出颊边的梨涡。
“王爷,深潭边你说我没死,难道只是这一会,就觉得我会为了陷害人,不择手段吗?你忘了吗,我也是有了孩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