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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1页）

这是首大合唱歌曲，好唱，人们都爱把开头几句拿来独唱，听众顿时发出了哄笑声。

秋霞忙笑着站起来，走去把他手一拉说：“嗨，合唱呀！我们唱《逛新城》，对唱，你会不会唱？”团长点头。

《逛新城》唱到中间，秋霞拉着“阿爸”的手，眼波闪动，笑靥如花，亲热异常。团长由拘束而放开，借着“阿爸”身份与秋霞周旋，唱完掌声热烈。

秋霞和团长唱歌时，浪子也和团长一样脸飞红，只不过除孙猴、靳老五等好友外没人注意他罢了。既是秋霞和阿姣要来的酒，众人要她俩比个输赢。秋霞已有醉意，不肯再喝了。

众人笑道：“那就唱歌，阿姣喝一次酒，你唱一支歌！”

遂将中间的菜盆子移开。秋霞头靠在子羽肩膀上：“唱就唱呀，子羽，你给我伴奏。”

子羽便扶她站起，自己也站起来，斜执着吉他，拨了两声和弦。秋霞却又笑道：“嘻，不如还是合唱，哪个跟我合唱？”

眼睛在众知青脸上溜一圈，在浪子脸上甚至还停留一瞬，浪子手撑着膝盖立即要站起，她目光已经溜远了。逗得知哥有的笑，有的跃跃欲试。

六指笑着道：“你跟猴哥合唱一首！”

孙猴明明是左喉咙，阿姣和秋霞都笑得跺脚：“要得，要得！”

孙猴红着脸连忙摆手，说唱不来歌，无意间又瞄了阿姣一眼。阿姣星眼朦胧，已带几分醉意，笑道：“嘻，你想唱就唱嘛，看我做啥呀！”

她遂起身拉孙猴，硬把孙猴拉出去，和秋霞挨着肩膀站好。

秋霞故意不闪开，孙猴带一脸傻笑。阿姣笑弯了腰问大家：“高矮配不配呀？”

“配呀！配呀！”

“唱歌配不配呀？”

“配呀！配呀！”

大家狂欢跺脚。秋霞笑着对白素华等叫道：“嘿，她喝醉了！”

白素华、林芬把阿姣拉开了。

子羽便笑着弹起了《日落西山红霞飞》，秋霞边舞边唱，像个打靶归来的快活的女兵，又完全不像，女兵哪有这样妩媚妖娆哇！知青都被她逗得乐呵呵的，一个个笑容灿烂，眼睛放光，有的还手舞足蹈。

林芬、白素华等了解她的一边笑一边又很纳闷，下乡后她哪有这样快活过呀，大家哪有这样快活过呀！刚才团长还有点文艺细胞，孙猴这方面细胞为零，有一句没一句跟着唱，没唱完就败阵了，逃之夭夭。

秋霞马上也不唱了，要下来。浪子一下站起来：“不走，我帮猴哥唱完！”

秋霞愣在那里，浪子已大步走过来。秋霞身体在打抖，声音发颤问：“你、唱一段？”

“唱一句都可以！”浪子大声吼，“不要你弹吉他！”他又对子羽吼一句，推了子羽一掌。

秋霞马上冷笑道：“哼，哪个跟你唱？你一个人唱！”撇下他走了。

浪子把额头上的发绺一甩道：“我就一个人唱！”

他昂头握拳唱样板戏中的《临行喝妈一碗酒》，唱得面颊淌下了两行眼泪。

圈子里外都大眼瞪小眼，除靳老五等个别人外，都不懂他为何如此投入，甚至还不能以投入解释之，因为戏中的李玉和也并没有哭呀，豪壮而已。

青螺山浪漫曲

面带酡颜而又神智清醒的阿姣对秋霞道：“我们走不回去了，到农场去住吧！”

秋霞看着子羽，子羽又用目光询问白素华和李丽华，他晓得阿姣和秋霞从来没去过农场。这两个当然都说好。

阿姣自有其用意，她骑孙猴的马，喝得飘飘然的孙猴骑六指的马，六指给阿姣牵马。秋霞对靳老五说：“五哥，我骑你的马！”

小和尚说：“五哥这匹马，烈、烈得很咧！”

靳老五说：“骑骑，不怕。”

不觉秋霞的马就走远了，她根本控制不住，靳老五小跑着跟在马后，子羽走得喘吁吁的，上山时已被甩下很远。

秋霞骑马到了进凯风农场的隘口，前方一对石头砌的高大立柱，便是农场大门。后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浪子、小和尚的马追了上来。

浪子跳下黄骠马，一甩额头搭拉着的一绺头发说：“秋霞，来骑我的马！”

秋霞把他斜一眼，没吱声。靳老五说：“秋霞，要得，那才是匹好马，骑起舒服。”

秋霞见这匹马通体黄褐色，披鬃却是白的，摇着就像波浪，又像飘飘的雪花，一对宝石眼睛显得格外和善。

她感到浪子是在讨好，他这种态度在慰问会上表露无遗，尤其是他唱《临行妈一碗酒》唱得哭了起来，她也觉得这不是在入戏，而恰恰是“出戏”、是自己的冷脸冷色、对他佯佯不睬造成的。

她这时便心软起来了，觉得他好可怜啊，我就不要过分矜持了，就给他个面子吧。

她便从靳老五的马上下来了。她很少骑马所以双腿发软，便站着歇了歇气，还想等着子羽。浪子说：“我扶你。”

秋霞说：“呸！”便自己上去了。

不料浪子一纵身骑在她后面，一手搂着她。秋霞挣扎道：“你做啥！你下去！我要下去！”

浪子把马一夹跑起来了，秋霞回头叫道：“五哥，五哥！”后来又叫：“喂，封岳！封岳！”

只见靳老五与小和尚骑马缓缓而行，一个歪起嘴笑，一个笑得都趴在马背上了。子羽已被抛向爪哇国去了。

浪子怕秋霞会不断叫喊，令他难堪，但秋霞叫几声就闭了嘴。当浪子跳上来搂着她时，她感到惊讶不已，激动不已，周身都软了。

她实际根本就不想挣扎，但她又心有不甘，就不停捶浪子的腿，掐他的手，把他的手背都掐出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