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长长叹气:“你阿姐可惜啊,她是那么好一个孩子,怎就不好好活下去,都怪那个恶妇……”
眼看母亲又要陷入哀痛,赵夫人握住老夫人的手劝慰:“娘,虽说当年阿姐嫁崔将军是不得已,但崔将军曾同旁人说过对阿姐一见钟情,想必他对姐姐一直都是极好的,后来又有了阿梦,想来早已日久生情,夫君战死,阿姐那样重情的人,只怕不愿茍活。”
这句“一见钟情”让本只是怀疑的谢老夫人神色顿时变得复杂:“莫非真是那崔家儿郎给阿芫下药?可他就算喜欢阿芫,一介武将,就不能堂堂正正地求娶!为何要让我阿芫身负污名,被人误会……”
赵夫人忙劝说:“还不一定是崔将军呢,说不准是那玉氏胡乱攀咬,掐准了崔家无人找她算账,阿姐当年风头太盛,难免会有人妒忌,定北侯爷风度翩翩,又是满京贵女心目中的良人。”
她突然停了下来,不再继续说,接着眼眶湿润,握紧老夫人的手:“娘……阿姐去了,您还有我,阿姐出嫁前曾嘱咐我替她照顾您。”
“唉!”老夫人无奈长叹,又忽地坐直了身子,“我人老糊涂了啊!只顾着替阿芫难过,却忘了顾念梦丫头的感受,那孩子一定很难过,以为我昨日那般说她在怪她爹爹。”
二人随之说起崔寄梦和谢泠屿的婚事,老夫人又操心起长孙的婚事:“过一阵别宫秋狩,世家子弟都会去,我得派人去和长公主殿下说说,让她给团哥儿物色物色。”
说着想起另一个外孙女的婚事还悬着,又问赵夫人:“你该为昭儿考虑考虑了,她也都十六了。”
赵夫人心中微动,面上却露出忧色:“女儿正为此事发愁呢,昭儿性子内敛,喜欢克己复礼的如玉君子,能担待着她点,可是如今门当户对的京陵子弟大多骄纵,门第太低又怕昭儿受委屈。”
老夫人想起长孙倒是个守礼君子,但无奈长孙心里有人,上次试探时他对昭儿也只有兄妹之谊,掩下惋惜沉吟道:“只要品性可贵,对昭儿好、昭儿喜欢,门第低些也无妨,咱们两家都可以扶持起来。”
赵夫人眸子暗了下去。
虽说此言在理,但当年替她说亲时,谢老夫人也说过一样的话。
她自知在世家子弟中并不出众,只当母亲是为她好,可如今昭儿是京陵世家中有口皆碑的才女,母亲依旧是那句话。
罢了,母亲年老了,该安享晚年,不该让她操心这些儿孙事。
至于昭儿,做母亲的会替她铺路。
黄昏时分,赵夫人带着女儿启程回府。
赵昭儿没见到大表兄,心中失落,正巧今日寄梦表姐也出去了好一会。
她忍不住胡乱猜想,难不成大表兄是和表姐出去幽会了?
正好,谢泠舟的马车朝府门驶来,赵昭儿霎时提起精神,悄声问赵夫人:“娘,我钗发有没有乱。”
赵夫人温柔笑着:“没乱。”
赵昭儿放下心来,在谢泠舟下马车后,福身行礼:“大表兄万福金安。”
“姑母、表妹安好。”谢泠舟亦还以简单问候,而后淡淡告辞。
赵夫人望着侄儿清隽高挑的背影,如崖上青松,克己自持,在一众纵情声色的世家子弟中堪称清流。
虽说性子是冷情了些,不会哄人,但只要成了婚,就必定会担起责任。
这样的人,最合适不过了。
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就到了作者最喜欢的环节——
两个人面上正经,却双双想偏,且知道对方想偏还要继续假正经,主打一个演技。
(天使们,看到你们的热情,我也好想加更,奈何要加班,只能周末尽量多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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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误
◎上次在马车里◎
和谢泠舟的道观之行约在三日后,离中秋只有不到几日,天高云淡,凉风送爽,正是出游的好时节。
从琴馆回来后,崔寄梦便和院里人打过招呼,称不日要和长公主一道出游,不便带侍婢,采月便也不多想。
赴约这日清晨。
梳妆时,崔寄梦低头看了看胸口,特地嘱咐采月取来束胸的绸布。
采月不解:“小姐是和长公主殿下出游,也要束胸么?”
崔寄梦红了脸:“时下以翩然出尘之态为美,我不想显得太过冶艳。”
采月知道小姐一直偏爱清冷美人,可她羞臊的模样实在可爱,忍不住调笑:“我还以为小姐是要和哪家公子私会呢。”
话说完,见镜子里的姑娘眼睫扑闪,真真像心虚了,采月顿时无奈,小姐这样,她更会忍不住误会的。
一切就绪后,崔寄梦乘马车到了同谢泠舟约好的一间茶馆里。
为防被人认出来,下马车后她借团扇半遮着面,短短几步路,走得提心吊胆,到了雅间里,谢泠舟已坐在里头侯着。
崔寄梦视线照常只敢落在他下巴以下,见到他衣袍的颜色,团扇更不敢拿下了。
她和大表兄,竟像是约好了一般,都穿了皦玉色的衣裳。
只不过她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大表兄似乎不是,因为他今日这身锦袍做工精妙,乌发用玉冠梳起,另一半垂在身后。
比平时还要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