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什么?”莫雨见他停下,好奇地问道。
秦怀允眼眸微转,随即咂了咂嘴道:“仅需前面两点便已足够,后来的事实也证实了,她确实是天水阁的朱雀使。”
秦怀允说着,轻触莫雨左肩,微笑道:“你曾救过我,如今我也救了你,咱们算是扯平了。”
莫雨却摇头道:“不,上次你已经救过我,现在是我还欠你一条命。”
秦怀允却坚持道:“不,你救过我两次,我们确实算是扯平了。”
莫雨闻言,略带调侃地问:“你记得那么清楚,是担心欠我人情?”
秦怀允微笑着回应:“并非记得清楚,而是从来没有忘记过。”
莫雨随即咧嘴轻笑,回应道:“又在胡说八道。”
秦怀允目光柔和地望着她,语带诚挚地说:“能让红颜莞尔一笑,即便只是胡说八道,也是值得的!”
夜色深沉,寒月阁外的瑶心台孤悬于月色之中。
夜风轻拂,池水微起波澜,在月光的映照下,如同一条银色的丝带环绕着瑶心台。
亭台中,微弱的烛火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寂寥,映衬出周围的冷清与孤寂。
俞王独自凭栏而坐,面对清冷的夜色,默默饮酒。
身体微愈的俞王妃自廊下经过,瞥见俞王面颊微醺,仍在自斟自酌,心生不忍,于是缓缓走向俞王,却在触及他肩膀时停住了手。
最终,她轻声劝诫道:“饮酒伤身,王爷还是节制些。”
“人若冰冷,即便是关心也如同寒冰一般。”俞王语气中透露出深深的怨怼。
俞王妃凝望着他腰间悬挂的同心结,心中涌起淡淡怅惘,幽幽道:“岁月匆匆,你我成婚已二十七年,然而,你我的心,却越来越远。”
突然,“砰”的一声脆响,酒杯在俞王妃眼前炸裂,碎片四处飞溅,散落一地,在烛光的映照下,仿佛锐利的针尖,刺痛了她的双眼,令她感到一阵酸涩难当的痛楚。
俞王摇晃着站起身,放声大笑,嘲讽道:“就为了一个傅庭深,这些年来你一直对我冷若冰霜。可他已经死了,他死了,你明白吗?”
“王爷醉了。”俞王妃轻叹一声,随即示意一旁的家仆扶俞王回房,然后,她转身离去,留下俞王在亭台中放声大笑,但笑声中却透露出难以抑制的疼痛。
俞王妃步入寒月阁后,随即屏退左右,步入内室。
侧卧上,一名衣衫破烂、满身剑痕的男子目光警惕地注视着她靠近。
“是谁指示你潜入王府?是为了俞王还是为了我?”俞王妃直截了当地问。
男子气息微弱,没有任何回应。
俞王妃仔细打量着他,见他始终沉默,遂对外下令:“务必妥善处理此事,不得走漏半点风声。”
话音刚落,窗外便有人翻窗而入,迅速将男子带出。
夜色渐深,寒月阁内灯火通明,却难掩那份淡淡的忧愁。
俞王妃端坐于案前,单手支颐,闭目沉思。
这时,门外传来静儿的声音,她闻声睁开眼眸,语气平静地吩咐道:“去为王爷准备一壶薏仁茉莉花茶,并配以玉沁香蕊糕和冰脑丸。明日早膳,则备玉米荷叶粥,佐以凉拌黄瓜和清炒时蔬,再配上一壶菊花茶。”
静儿听后,领命而去。
随后,俞王妃起身,缓步至梳妆台前坐下,目光落向左上方的精致锦盒。她轻叹一声,并未伸手打开,但眼角却悄然滑落清泪,闭目时,泪如断线之珠,滚落不止。
那个久违的名字突然在她脑海中回荡,虽然她早已忘却当日之事,但此刻却又能清晰地回想起每一个细节。
精美的锦盒最终被揭开,显露出盒中那枚独一无二的同心结,她轻抚这枚同心结,仿佛是在追寻那些逝去的青春记忆,又像是在缅怀那些难以重温的深厚情谊。
“心若相依,则结永恒;心若相离,则结弃之。”俞王妃怅然一笑,咳嗽几声后低声自语,“祁阳太子谋反之际,你得以全身而退;新皇即位,你亦能避其锋芒,主动请辞不涉朝政。然而,唯有一事,你始终难以放下。我时常在想,是你的执念过深,抑或我的固执难改,致使我们在这漫长岁月里,空自蹉跎岁月。”
俞王妃悲凉的话语在寒风中缭绕,显得既寂寥又无奈。
夜色深沉,王府灯火渐熄,唯寒月阁灯火微明。
俞王妃静静地坐在镜前,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她抬眼望去,朱雀使已立于跟前。
“天水阁朱雀使拜见王妃。”朱雀使微微低头,声音中带着几分恭敬。
俞王妃平静地询问道:“你来是为了那个北夷人,还是沈芷兰?”
朱雀使答道:“王妃明察秋毫,两者皆有。”
俞王妃沉思片刻,郑重道:“府中护卫都是王爷的亲信,因此,你所见到的那些身着王府护卫服饰,却佩戴弯刀的北夷人,绝非府内护卫所属。”
朱雀使闻言,眉头微皱。随后,她询问道:“既然他们并非王府护卫,那为何频频出现在王府周边,乃至今日还前往普化寺?”
俞王妃静默片刻,仅吐出几个字:“应是为了一个人。”
朱雀使不禁追问:“谁?”
俞王妃微微侧头,目光深远,似能穿越夜色,触及那人的身影:“傅庭深。”
与此同时,邺城郊外,山野间秋风轻拂,落叶缤纷而下,零落满地,斑驳多彩。
顾士谦踏着缤纷的落英缓缓而行,月白衣袂在萧瑟林木间飘飞,身影孤清,宛如流云掠过枝梢,这般寂静,又这般寻常,仿佛只剩躯壳在世间徘徊,而内心却充满了无端的怅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