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瑶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低垂的眉角像是染上了风霜。她双手颤抖的接过,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她猛地一口喝下,昂着头任由雪融化在她面上。
她不知道该恨谁了,无人可靠的娘家,看着自己有点起色却被旁系虎视眈眈;明明可以拒绝婚约却依旧答应成亲,但把她当成摆设的张玉津;还是只求子嗣的张家长辈,还是面前越走越远的两人。
虽然是三十的日子,杨家比栗家更多了很多的客人,杨启铭不好缺席过久。送栗因回家后就被催着回家了。
“礼物明日再送给你,回去好好休息下,小寿星,去吧。”
栗因点了点头,杨启铭站在门口目送着栗因进去。
折腾这么一半天,已经到了五点多。掐着时间,家里人应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栗因先回到屋里换了个衣服,再打算去栗母的屋里看看。
栗母打发时间的事情确实够少,所以一般都需要人陪着,做些针线活。
“来啦,我刚去厨房吩咐了晚上的吃食,是你喜欢的酸菜鱼汤面。”栗母一看见栗因进来,笑容就没有下去过。
“妈妈,我打算给哥哥寄信呢,您有什么要捎带的嘛?”栗因走过来坐到凳子上。
“倒也不必了,今年四月你哥哥就要回来了。”
“也是呢,只是我还有一事。是叶星邀我去徽州玩玩,南方的水景最吸引人了,妈妈~”栗因抱着栗母的手,她知道栗母最吃这招。
“你给你爸爸说,他同意了就好了。”
“您同意了,爸爸难道还有不同意的道理。就在这个月底,刚好去了和叶星一起回来上学。”
栗因平时沉静不语,哪有今天这个娇憨样子。栗母熬不过这样的撒娇,只有答应了。
母女俩又说了很多话,不过多时,栗老太爷和栗父就回来了。
开饭时间,一家人围着大圆桌吃了鱼汤面。因为时局不稳,也没有多少人有闲心再大规模的放烟花,尚有富足的人也宁愿在这种时候屯粮。
吃完饭后,那代表着栗因已经正式的十六岁了。刚才在前堂的时候栗母还在感叹,在十六岁,栗母已经是栗秦氏了。
栗因又算了算,中学毕业的年底,她就十八了。按照栗老太爷和栗父的讨论分析,在加上海外栗真的建议。她估计不会在国内上大学了。
一来是国内必定会运来一场巨大的战争来完成统一,天下分就必合,这是逃不开的,再加上外族入侵,动荡是分不开的了。
二来就先下教育的质量来说,选择留学也是合理的。
甩开这些,栗因不再想。守完岁后就回到屋里休息了。
第二日清早,栗因早早的起来了。没想到本来在天津没有什么亲戚的栗家却要来个客人。
“听说是栗老太爷的姐姐的孙女。好像叫冯潇雅,算起来也算姑娘的表姐了。”早晨在前堂打扫的林嫂听到了这个消息,还觉得奇怪。
但是栗因听到就知道了。这不就是上次去北平时听栗父说了一句的栗老太太南嫁女儿的孩子。
来者是客,何况只是先写了信。要到这还得要几天,到时候栗因去了徽州,能不能见面还是另一说。
初一是走亲戚的日子,栗家在这里只杨家和张家,张家因为栗因的事情有了嫌隙。那就只有杨家了,平时栗老太爷一般去爱去这种,但是好久没和他杨老兄喝几口,也索性准备一起去了。
“太爷,老爷,有客人来了!”林嫂从前面进来,身后还跟着一男子。
刚准备从侧门进去的栗因脚步一顿,长衫短发,桃花眼薄唇,正是张家二叔——张玉津。
津地·离别
张玉津笔直的站在堂内,堂上只有栗老太爷坐着,栗父早早的去了报社。
本来今日也是老太爷惯例教习栗因诗文的时候,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一位客人。
不过老太爷年轻时也是在朝廷上临危不乱的,现在表面上也没有什么情感流露。只是慢慢的抚摸着已经泛黄的古籍。
“栗老太爷,晚生前来请罪。”张玉津一来直奔主题,旁边的仆从递上来货礼,而他微微弯着腰,行了礼。
栗老太爷一言不发,也没有叫起。栗因在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弥漫了全屋。
“圆圆,来了还不见见客人。”栗家的隔间雕刻有花鸟鱼虫,虽然糊有薄纸,但是能透过光来。
“爷爷。”栗因不再纠结,绕开张玉津走到下座的位置。“二叔好。”
“呵,别好了,你这条小命也不够他两句问好的。”栗老太爷轻轻放下古籍,再在旁边的桌上用力一拍。“你自己和他说清楚吧。”
“都是晚辈的错,是晚辈约束不周。”张玉津把手举得更周正。“栗小姐,希望你能够原谅我。”
栗因拢了拢耳边的头发,眼神望着地面。这件事其实挺尴尬的,栗因之前对张玉津说过随自己心意,结果人家没过多久就结婚了。
“二叔快起来吧。二叔应该刚到天津,舟车劳顿的很。”栗因是小辈,也没有接这个茬,只是招呼着他入座。
倒也不是记仇,栗因只想知道原因。毕竟,她昨天做的也不是什么好事。
“二婶婶从北边来,和我无冤无仇,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张玉津神情难得有些尴尬,不过如果想把这件事做好,说出来龙去脉也是应该的。
“不过是听了些下人的谗言。”他斟酌着用词,“对于钟氏,我并不上心,从成亲第二天就去了南地,所以那个孩子是假的。”